第十五章 朅师国小王子战死沙场
总有他别出心裁的损人手段。“让朅师人知道开罪大唐后会有怎样的结果,他们自酿的苦酒,必须让他们自己全部喝光,那滋味……呵呵,一万年也忘不掉!”对此高仙芝深以为然,尽管他更关心的是歼灭朅师军队的有生力量,但只要边令诚的做法能够击垮朅师人匹夫之志,令他们再也不敢有起兵反抗之心,他也乐得卖这个交情给没卵子的宦官。
高仙芝骑马缓缓巡视着烽火泯灭的战场,这是他细细品验胜利果实的惯有方式。对于一个统兵将帅来说,没有什么能比胜利更让人意气飞扬,尤其是这样一场精彩绝伦的歼灭战,而对手又是非同一般的强悍。那种胜利者、征服者的巨大快感,那种天下舍我其谁的骄横豪气,都在此时此刻得到最大限度的膨胀。
正在收殓同伴尸首的唐军士卒纷纷向统帅施礼,他们割下阵亡将士的头发,包入写有名字的白布中,待回师时交还家属。而尸体则草草用战袍破毡裹好,一齐放入挖好的大墓穴,最后在墓前插上刻有姓氏和籍贯的木牌。不知有多少大唐男儿的尸骨,就这样长眠于广袤的西域土地,直至渐渐被人遗忘,被风沙和冰雪无情地抹去。
一阵悲怆凄凉的歌声幽幽响起,众人循声望去,两垛巨大的火堆正在燃起,焦黑的浓烟袅袅升起,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一股奇怪的香气……
“是胡人在焚烧亡者尸体,”李嗣业悄声说,“他们会把死人烧成灰,这样死者的魂灵才会升上他们所说的极乐世界。”
高仙芝点点头,他也知道,笃信机鬼和袄教的胡人都有这个风俗。“嗯,是李天郎的人么?”
“是的,都是番兵营的士卒。”
高仙芝将那把黄金剑柄的朅师短剑递给身后的亲兵,歪头望了望火堆,“奇袭成功,勇夺隘口,生擒敌酋,破敌战阵……哼哼哼,倒什么都叫这个李天郎碰上了!”
“大将军,李部折损惨重,死伤者尽为西凉团劲卒,这下李天郎是折了老本了。”李嗣业叹道,“这等惨胜,对李天郎来讲,可是得不偿失!就这点说,他可没有阿史那龙支聪明!”
“哼……”高仙芝一提马缰,小跑着奔向散发着奇怪味道的焚尸火堆。后面有几个随从咳嗽起来,不是因为呛鼻,而是因为那人肉燃烧的特有气息。
火堆周围跪坐了一地的番兵营李部将士,只要活着的,都在。
萨满巫师唱着送葬的长调,沉重地敲打着手里的法器,为英勇战死的将士送行。看着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弟兄被火舌卷没,化着黑色的浓烟,这些平日里逞勇斗狠,杀身成仁的汉子们无不潸然泪下。不少人痛哭失声,相拥而泣。
“弟兄们,好走啊!”李天郎将满满一壶马奶酒倾倒向熊熊燃烧的火堆,周围诸人也效仿撒酒,翻滚的火焰随之跃动,烧灼出醉人的酒香。
火越燃越大,柴禾中央整齐躺列的尸身渐渐扭曲模糊,再也看不见了。
李天郎剧烈地咳嗽起来,赵陵和阿史摩乌古斯同时伸手扶住他。
鲜血,不仅从身上的绷带缝隙沁将出来,还从嘴里滴落到已经染透血腥的沙场雪地上。
“都尉,你受伤这么重,还是下去歇息吧。”赵陵含泪道,“死者已逝,活着的弟兄们可还指望着您哪,咱们离不开您啊!”
“主人,歇歇吧!这里有赵兄弟哪!”阿史摩乌古斯也劝道,“我把飒赤也葬了,”说到累极心裂而亡的飒赤,阿史摩乌古斯丑怪的面容不住地抽搐,两滴浑浊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滴落下来。只有来自草原的骑手,才明白良驹的灵性。阿史摩乌古斯侍弄飒赤数月,彼此结下了常人难以理解的深情,对他来说,一匹好马比倾国倾城的女人更可爱,他的眼泪从来不为人的死亡而落,却宁肯献给战马,“好一匹骏马,当真可惜!当真心痛!喏,照您的吩咐,我把飒赤的尾鬃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