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求解放,农奴支援解放军
让曲梅巴珍最为自豪的是,她嫁给了一个穿绿军装的人。
现在,曲梅巴珍已老态龙钟,走路有些困难。她穿一件上面饰有绿碎花的浅咖啡色毛衣,头发花白。从20世纪50年代至今,她的头上一直戴着一顶绿军帽。
在内地,早就不见了这种帽子,但在许多藏区,它都是一种永远的时髦。它浓缩了一个绿意盎然的时代,也寄托着一种血浓于水的感情。一个奴隶真正成为主人的社会,就是从看见绿军帽那一刻开始的。
从邓柯渡江的155团,通过当地头人,找到4个船工。船工年龄在三四十岁左右,都是精壮的藏族庄稼汉子。他们带来两个牛皮船,就靠这两条船,把155团2000多名战士运过了金沙江。
之后他们背着牛皮船随部队开始了长途跋涉。背着牛皮船行军,这在西藏是第一次吧。
一只牛皮船要用两张牛皮缝制而成,中间用木架子撑开。西藏高原风大雪急,155团行军遇上几场大雪。背着牛皮船行走在雪地里,跌跌撞撞。更怕的是刮风,一过中午12点就刮风,牛皮船如一片升起的帆,风直往里灌,背船的人往前一步也挪不动,只有侧着身子像螃蟹一样横着走。实在走不动了,就放一放,等风小了再走。
155团一营副教导员张世英负责照顾他们。大家很快混熟了。吃饭时,大家把各自带的代食粉和糌粑放在一起,互相学着吃,俨然如一家人般亲热。船工们也讲故事。讲到西藏地方军他们咬牙切齿,老百姓喜欢的马常被西藏地方军抢走,藏族姑娘常被西藏地方军糟踏;而解放军却从不给老百姓添麻烦,他们不住民房寺庙,不征乌拉差役,还主动为藏胞扫院子、担水、背柴,这真是“天菩萨”派来的军队啊。最让这些船工惊奇的是,解放军官兵不分,人人平等。士兵见到军官不用低头躬腰吐舌头。如果藏胞这样,头人还不剥了他们的皮。他们还看过解放军开大会,当听到底下有人喊口号时,心里颇为纳闷:台上在讲话,下面怎么能乱叫。这都是旧西藏没有的景致。解放军的行动还带来一种平等的思想。他们觉得,能为这样的军队服务,累死也会微笑。
过杂曲河时,天气晴朗。四个船工说,这是菩萨在保佑解放军过河。杂曲河此处河面不宽,约有二三十米,但因处于两山中间的峡谷中,因而流速很急。摆渡不可能走直线,从河这边划过去再划回来,牛皮船就偏离渡口很远了。
船工们就背着湿漉漉的牛皮船走到渡口,再渡下一批战士。这支部队有七百多人,加上骡马、弹药,进展缓慢。侦察排的战士就砍树做了几个木筏子,用小铁锹做桨,加快了过河速度。四个船工一天没休息,没吃没喝,有个船工胳膊都肿了,但他不休息。
过河后,天已黑了。
四位船工在随部队行军八天之后,完成任务,准备返回。张世英握着那一双双磨出血泡的大手,张开嘴没说出什么,却有泪珠如线簌簌滚出来。按规定,他给船工每人10块银元。船工死活不收,他们说,你们还都是年轻娃娃,离家那么远来帮我们打狗日的藏兵,谁给你们钱了,我们划个船应该!50年后,张世英惟觉一事尚有遗憾:没能记住四位船工的姓名。但这有什么呢?那一张张黑红的脸就在眼前闪动,他们代表了一个诚实、憨厚、质朴的民族。它们就如展翅的雄鹰,翱翔在无尽的蓝天之下。
就在155团一营渡过扎曲之时,该团三营也到了位于扎曲河东岸的洞洞竹卡。这里距离昌都还有一百多公里路,师部命令必须在三天内赶到,但却没有渡河的工具。洞洞竹卡是一个只有二三十户人家的村庄,时值夜晚,部队没有进村,而是在飘着大雪的河滩上休息。
155团参谋长肖猛、52师宣传科科长魏克等找到当地头人阿达,提出让他帮助扎木排渡河。阿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