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阎锡山晋中督阵,逃回太原
西吃。这里地形开阔,东面和北面是一片雪野。雪下掩盖着倒伏的麦苗。不愧是冲积平原,平的像桌子面一样,没有沟渠没有塄坎。远处的村庄和寒林就像一座座孤岛。
部队散开拉成长链,在雪地里构筑工事。地表是冻的,掘进二十公分才透过冻土层打到松软的褐土上。从地心里冒出一股潮湿的温和的土香气。一直工作到黎明前,人们才进到工事里把自己隐藏起来。这时才注意到霍山已经到了他们跟前,高耸的霍山拔地而起,像一排卫士矗立在汾河东岸。太阳正从绵山顶上露出脸盘,于是整个大地通明透亮,色彩单调而明快。高山、大川、田野、寒林、晴空,气魄宏伟壮观。与这景物对比的是数以千计的,在田野上忙碌着,作着各种动作的人。比起大自然来,人显得多么渺小琐细。即使是几十个团的厮杀,也只是在晋中盆地一隅之地上进行,只是宏大山河画卷的细部。这细部细到能让人看到麦苗的根须,和昆虫的小腿,也看到人们心的深处——内心世界。
周希汉整个旅的阵地展开在梧桐东南的旷野里,像一条弯弯曲曲的长链,数以千计的人是这条长链上的珠子,在交通沟、单人掩体、火力巢中活动着。这就是战线。
天气晴朗,一切景物都历历在目。看到霍山不禁引起人对家乡,对亲人的怀念,脉脉温情从人们的心底升起。原来命令是过黄河,保卫延安。人们离开故土,踏上新的征途,谁知又回来了,现在和太岳区只是汾河一水之隔。人们感到一股暖烘烘的风从东面掠地卷来,越过汾河,掠过雪野扑到人们的脸上,好似亲人的吻,吻到战士的额上、脸颊上,吻到他们的嘴唇上。这是亲人的气息,家乡的风味,为的是在冰天雪地上辛勤工作着的亲人得到慰藉和鼓励。
霍刚望着前面,深深地呼吸着从东面吹来的温和的风。这时他忽然意识到:1946年已经被送走,1947年来到了。春天即将来到战士的身边。他和指导员杨玉玺坐在工事上,这是少有的空闲。工事已经修好,就等着敌人来攻,这中间可以休息一下,坐下来闲谈,回忆这半年来走过的道路。去年这时候正是停战令生效的时候。从曲沃城上撤下来,接着就是大规模内战爆发,蒋介石对解放区发动全面进攻。我们是大踏步的后撤,实行战略防御。尔后西出吕梁作战,现在到了晋中盆地,从大踏步后撤到局部地区的出击……
霍刚望着南边,如果没有那一带蜿蜒起伏的丘陵,他会看得见晋南平原。
大地上泛起一片白色的雾气。这就是说,春天不久就要回来,春风会从南面吹过来,晋南的麦苗此刻该是返青的时候了。
杨玉玺说:“你在汾河头,她在汾河尾,一水上下隔,天南又地北。去年这时候是你们在连队举行婚礼的时候,她今天也会想到我们的。”
霍刚说:“我不知道青梅这会儿在哪?”
杨玉玺问:“再没接到她的信?”
霍刚说:“只那一封。”
杨玉玺问:“还在身上吗!”
霍刚说:“在。”
杨玉玺说:“我看。”
霍刚毫不犹豫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信交给指导员。杨玉玺接过来并不打开,轻轻地抚摩了一下又还给霍刚:“你收着吧!你应当放在左面的口袋里。”
霍刚问:“为什么?”
杨玉玺说:“那才是贴心的地方。”
霍刚的脸一下子羞红了。
杨玉玺感慨地说:“女同志比我们重感情。感情越重想得越深,越细。总不能像我们这样粗粗拉拉,直来直去,大喊大叫。我们除去战斗之外,其余一切都是枝枝节节,无关大局,包括个人感情,生活和私事在内。革命战争是锻炼人的,包括青梅。如果没有革命战争的胜利,一切都归无用。想起这些,困难算得了什么,个人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