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起了旁人的注意.这种注意虽然令人生气,其实也平常得很.她正走着,一个30来岁衣冠楚楚的男人走过她身边,看了看她,放慢了脚步,然后又折转回来对她搭腔说:
"今晚出来散散步,是吗?"
嘉莉对这种主动搭腔微微吃了一惊.她诧异地看着他,惊慌之余回了一句:"喂,我不认识你."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却.
"噢,那没关系的,"那人和气地回答.
她不敢再说什么,慌忙退却,逃到自己家门口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那人的眼神中有一种让她害怕的东西.
那一星期剩下几天的情况大同小异.有一两个晚上下班时,她实在累得走不动了,只好花钱搭车回家.她身体不壮实,整天坐在那里干活使她腰酸背痛.有一天晚上,她甚至比汉生早上床去睡觉.
花儿移栽往往并不成功,少女们换了环境也是如此.移栽要想成活,必须有更肥沃的土壤和更良好的生长环境.如果嘉莉不是那么急剧地改变生活方式,而是逐渐地适应新的水土,事情也许会好些.要是她没有这么快找到工作,而有时间多看看她很想了解的城市,她会感到更适应一些.第一个下雨天的早上,她发现自己需要一把伞.敏妮借了一把给她,是一把褪了颜色的旧伞.嘉莉思想上有虚荣心,因此对这旧伞很烦恼.她到一家大百货公司去买了一把新伞,从她小小的积蓄中花掉了1元2角5分.
"你买这个干什么呀,嘉莉?"敏妮看到新伞就说道.
"嗯,我要用,"嘉莉说.
"你呀,真是个傻丫头."
嘉莉对敏妮的责备很不以为然,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她想,她可不想做一普通的女工,她们别把她看错了.第一个星期六的晚上,嘉莉付了4块钱的伙食费.敏妮接过钱时,良心很不安.但是她不敢少收钱,因为那样的话,她没法向汉生交代.那位可敬的先生乐孜孜地少拿出4块钱用于家庭开销,心里想着要增加投资买地皮.至于嘉莉,她在考虑如何用剩下的这5角钱解决买衣和娱乐的问题.她左思右想,想不出个办法,最后她烦恼得不愿再想下去了.
"我到街上去走走,"吃过晚饭她说.
"你不是一个人去吧?"汉生问.
"是我一个人去,"嘉莉回答.
"要是我的话,我不会一个人出去,"敏妮说.
"我想去外面看看,"嘉莉答道.她说最后那几个字的口气使他们第一次意识到她不喜欢他们.
"她怎么啦?"当她到前屋去取帽子时,汉生问道.
"我也不知道,"敏妮说.
"她该懂点事了,不能一个人在外面跑."
不过嘉莉最终并没有走远.她折回来站在门口,第二天他们到加菲尔公园去玩,但是嘉莉玩得并不开心.她看上去气色不好.第二天在车间里,她听到女工们在添油加醋地谈论她们那些微不足道的消遣.她们星期天玩得很开心.接着一连下了几天雨,嘉莉把车钱用完了.有一天晚上下班时,她去凡布伦街坐电车,全身都淋湿了.整个晚上,她一个人坐在前屋看着外面的街道出神,湿漉漉的路面上反映出灯光.她越想心情越感到忧郁.第二个星期六,她又付了4块钱.当她把剩下的5毛钱揣进口袋时,心里感到绝望.她和车间里的有些女工现在已结识,能一块儿说上几句.从她们的谈话中,她得知她们从工资中留下自己花的钱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