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良心可不会像杜洛埃那样奉承她.她从良心那里听到的是另一种声音.她在心里向这个声音辩白着,恳求着,为自己开脱着.归根结底,这良心也不是一个聪明正直的顾问.这只是世俗庸人那种渺小的良心,其中混杂着世人的见解,还有她过去的环境.习惯.风俗造成的影响.有了这良心,世人的声音就真的被当成上帝的声音.
"唉,你堕落了!"那声音说.
"为什么这么说呢?"她问道.
"看看你周围的那些人吧,"那声音在轻轻地说,"看看那些好人.他们不屑于做你做的事.看看那些好姑娘.要是让她们知道你那么经不住诱惑,她们会躲开你.你没有奋斗就放弃了努力."
嘉莉一个人在家,独自看着窗外的公园时,她会听到这个声音在对她说话.不过也不是常常听到......只有在没有旁的事情打岔时,在她对目前的舒适感觉不太强烈,而且杜洛埃又不在家里时,这个声音才会出现.这声音起初很清晰,不过嘉莉从来没有完全信服过,因为她总有话回答:12月严冬的威胁啦,她很孤单啦,她有需求啦,她怕呼啸的寒风啦等等.贫困的声音替她作了回答.
明媚的夏天一过去,城市披上了灰气频耐庖.整个长长的冬天,它穿着这件色调灰暗的外衣从事着各种活动.那无数的楼房,那天空,那街道,都蒙上了一层灰暗的色调.光秃秃的树木以及在风中飞舞的灰尘和废纸,更增添了阴沉严峻的气氛.寒风在长长窄窄的大街上扫过,风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引起人的惆怅.并非只有诗人.艺术家.或者感情细腻的上流人物才感受到了这种愁思.连狗和普通人都受了感染.他们的感受和诗人一样深刻,只是他们无法像诗人一样表达自己的感觉.停在电线上的麻雀,躲在门洞里的猫,还有负重跋涉的辕马,都感受到了悠长刺骨的冬的气息.世上万物,一切有生命的和没有生命的东西,都深切感受到这气息刺心入肺.要是没有那些欢乐的炉火,没有以营利为目的的商业活动,没有出售欢乐的游乐场所,要是没有那些在店堂内外照常展出的货物,没有街上那些花花绿绿的招牌,没有熙熙攘攘的顾客,我们会迅速感受到冰冷的冬之手沉重地压在我们心上.碰到阴雨天,太阳不肯赐予我们那一份应得的光和热,这种日子是多么让人沮丧啊.我们对光和热的依赖,远远超出了常人的想象.我们只是一群由光和热孕育的昆虫,离开了光和热,我们就不复存在了.
在这种灰气频穆漫寒冬,良心这隐秘的声音就越来越弱,越来越无力了.
这种思想斗争并非时时浮上心头.嘉莉并不是一个郁郁寡欢的人,她也没有不达真理誓不罢休的决心.她在这个问题上左思右想,陷入了逻辑混乱的迷宫,实在找不到一条出路,于是她就干脆不去再想.
杜洛埃在此期间的处事行为堪称他那一类人的楷模.他带着她到处玩,在她身上花钱,甚至出门做生意也带上她.他在近处做生意时,有时也会留她一个人在家过两三天.不过总的来说,他们经常在一起的.
他们这么安顿下来不久,有一天早上杜洛埃开口道:"听我说,嘉莉,我已请了我的朋友赫斯渥哪天晚到我们家来玩玩."
"他是谁?"嘉莉疑虑地问道.
"噢,他是费莫酒家的经理,人很不错."
"那酒家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是城里最好的酒家,是个高级豪华的地方."
好一会儿,嘉莉感到困惑.她想着杜洛埃的话,不知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自处.
&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