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一
(俄文本序)
本书原名“面包略取”,用法文写成出版,我想在这书里,把无政府共产主义的革命的发端的时期尽可能地描写出来。
从政治方面与经济方面来批判现社会制度,并且对于代议制,法律与强权等等成见,加以分析与抨击,我在《一个反抗者的话》(俄文译本的名称为“现社会制度的崩坏或一个反抗者的话”)一书里已经做过了。那书的结论是:应该实行充公,即一切土地与积聚的财产,必须为人类的生产与生活而使用,因此现在被私人占有了的均须归社会公有。本书原文曾连续刊载于《反抗者》①的社论栏,后来我在法国被捕入狱,便没有机会发表这类文字了。
①《反抗者》半月刊是1879年2月在瑞士日内瓦创刊的,后来移到巴黎出版,因宣传反军备主义受压迫,在1887年9月改名《反抗》。——译者
三年后我出狱,仍继续在《反抗者》中发表这类文章。那时该报已移至巴黎,因受法国政府干涉又改名为《反抗》。
倘使要根据我们的意见来说明怎样实行社会主义,我以为最好还是不要描写理想,却用事实来证明,社会革命应该向着何种方面进行,才可以脱离现社会的制度,而达到无政府的共产主义。顺从着这样的环境之自然的推移,而且去操纵它以实现这个社会的动向,或者因旧社会根深蒂固,成见尚未完全抛弃,只能够仍旧循着奴隶的道路,不能实行共产主义。——这个也等待着事实的说明。
我拿巴黎来做例子是由于下列的原因:
无论任何文明国家,决不是一个完整的,文化程度在同一的水平线上的整体。实际上它的各部分总是站在不同的等级上面的。
法国虽然经过了1789年,1793年与1848年的革命,与它在十九世纪中国内物质文明的发达(不象英国靠着向外的侵略政策,榨取了印度和其他殖民地的利益,占它的收入总额的半数),以及依着最近百年间的政治的潮流而发生思想运动,但是它仍和从前一样,各地方的公共生活并无联系,其西北各省比东部的省分,至少落后半世纪。农民运动的伟大革命,取消了农奴的赎金。二三百年来地主与教会侵占的土地,也被农民夺了回来。都市劳动者的暴动,企图消灭都市的半奴隶制,脱离君主的独裁政治的桎梏。当时这类民众运动,是限于法国的东部,与东南各地,至于西北与西部等处,则为贵族与国王的柱石,甚至在凡德省暴动里,农民拿着武器去反对雅各宾党的共和国。但是法国的东西的区分,到现在还继续存在。现今法兰西共和国①建立后,在选举议员(选举国会议员三百六十三名)时,共和党与王党等竞争,两派的选举地盘,据说我所知道的,正与1789与1792年的农民与市民的暴动地点相同。自从现在法兰西共和国成立后,民主思想才得传入西北与西部的农民中去。
①即第三共和国。——译者
法国的东西部分、西南、东北、中央高原与罗纳河洼地,都象各个独立的世界。这种分别不但在那几省的农民中间(犹拉的乡村的工匠与勃列东的农民二者的民族性是不相同的),便是市民里也是一样。只有高赛或圣德田与卢昂等处,现在还在教士的权力之下,迷信着君主政治!
法兰西虽经过几世纪的集权政府的统治,实际上国家的生活,除表面的官僚政策的统一外,各省还是各个独立的部分。在意大利与西班牙更是如此。因为拉丁诸国(连法国在内),是联合主义的国家。但德国的国家主义者与雅各宾派,常把他们所深恨的各省独立主义①(在萨克逊—科堡—哥塔②的帝政时代中发生)与各省各都市的人民联合主义混同。
①Partikularismus,普通指德意志各邦在1866年战争后与普鲁士合并时,企图保持其固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