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巡察风波漫朝野
借这个话题,皇上继续责备道:“听丞相说你一向廉洁忠直,可在朕看来,不能做好分内之事就是不忠不直,与有罪无异,你要有郑爱卿一半就好了!”
“丞相如何看呢?”皇上又把话转到了庄青翟那里。
“这……”皇上点到自己,他就没了推脱的理由。且此事事大严异事先也告诉过自己,因此就更没有推脱的理由。
“新政没有错,币制变革也没有错。张大人所言不尽是虚言,而严大人的意思,臣以为是请朝廷辨别真伪,对假借盐铁官营而营私者,要严惩不贷。至于所谓新币不便者,不过是郡国一己之见。严大人奏明皇上,意在使皇上警惕诸侯中的不轨者,请皇上明察!”
“众位爱卿都是这样看么?”刘彻环顾站在下面的大臣们问道。
大农府计相桑弘羊正要说话,却见侍中霍光匆匆走进殿来,对包桑耳语了几句,等包桑小声转奏给皇上时,眼见他的脸色都变了。
接着,就听包桑喊道:“今日早朝就到这里,各位大人回署吧!”
元狩六年的秋天比往年似乎来得早了一些。长安街头的树叶开始发黄,被秋风吹着,飘飘荡荡地在街头飞舞。从南山生出的灰色云块,终日笼罩在京城上空,终于积成霏霏的秋雨,“滴答”地唱起了季节的哀歌。
雨一下起来,就没个停。只有安门大街、太常街、尚冠街、华阳街的车驾照旧每天按时到未央宫集散。
霍去病很久没有上朝了。自随皇上从甘泉宫狩猎归来,他的箭创就复发了。
一年多来,那恼人的箭创就不断地折磨着他,只要遇到雨天,就疼痛难忍,他真担心从此再也不能提枪上马,驰骋疆场了。
从第一次随舅父进军漠南时起,他就抱定信念:军人就算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绝不能死于安逸。
他才二十四岁,憧憬着有一天再度挥师北上,可上苍为什么对他如此残酷呢?
七月,箭创周围的皮肤渐渐地发黑发紫,并且出现溃烂。
进入八月,伤口溃烂不断扩大,而且浑身发起阵热。
开始的几天,他总是向皇上“赐告”,到后来刘彻干脆批准他长期在府中养病,不再参加早朝。
这天霍光要到侍中点卯,临行时来到榻前,问他有什么话要带给皇上。霍去病撑起身体说道:“替为兄带话,要感谢皇上隆恩。”
“对公主有什么话要说么?”
霍去病摇了摇头道:“没了。”
“哦!都是弟弟笨头笨脑,你俩的话怎么好让我转达呢?还是等公主来了,兄长自己说吧。”
霍光冒雨走了,霍去病盯着窗外发呆。他看着这雨珠,就好像是阳石公主的泪珠。
一向喜欢舞枪弄刀的她,现在也终日守着霍去病,督促丫鬟们把药熬好,看着他服下,又亲自调好外敷药敷在他的伤口处。
她一个公主,从小金枝玉叶,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呢?可现在为了他,却……霍去病每日盘桓在心头的唯有愧疚。
一个人的时候,他排解病痛的唯一办法就是想心事。
回顾自己的人生,他觉得后悔的事情不多。
要说遗憾,只有两件事。
一件是他没有能亲手擒住伊稚斜,漠北之战后,他曾向皇上提出,一定要亲率大军再次北征,可现在看来,这恐怕是没有希望了。
另一件让他情感纠结的事,就是李敢的死。
卫、李两个家族的仇恨,自漠北之战后就更加深了。李敢身为郎中令,每日不离未央宫,卫青是中朝砥柱,常要进宫向皇上奏事。低头不见抬头见,多少次在司马道上相遇,卫青都主动上前打招呼,可他得到的总是李敢的怒视。
端午节,皇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