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血洒疆场志未酬
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情况,他派出小股军队沿途设伏,许多壮丁还没有来得及回营,就陈尸山野。
双方打得很激烈,每天都有匈奴军留下的尸体,接着又是新一轮的进攻,汉军逐渐陷入困境。
韩安国懵了,难道这些匈奴人是从天而降的么?难道边报是匈奴人为了麻痹他而编造出来的么?他很后悔当初没有沿着边境走一走,对敌情予以核实。他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军事将领不该犯的错误,他唯一的选择就只能是退入壁垒,一方面据力坚守,另一方面派使者奔往长安,向朝廷奏明军情。
第二天傍晚,当残阳的余晖在西方天际消逝时,匈奴人终于停止了进攻。韩安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帐内,刚刚喝了一口热汤,长史就进来了。他的战袍已经被鲜血和黄尘改变了颜色,右臂的伤口还未包扎。
“有援兵的消息么?”
“还没有!”
“混账!”韩安国用污秽的袍袖擦了擦嘴唇,愤怒地骂道。
他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沮丧压抑过,他看着长史艰难地吞咽着糇粮,就把手中的汤钵递了过去:“将士们情绪如何?”
“经过一昼夜的鏖战,我军死伤过半,兵力已经不多,军心也开始浮动。”
“唉,此天丧我也!”韩安国仰天长叹。他突然意识到,他的生命或许会在这里终结,他的一世英名也可能毁于这个错误。
他下意识地按了按宝剑,做了最坏的打算,一旦匈奴军攻入壁内,他就用这把剑结束自己的生命。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不会对匈奴人奴颜婢膝。
韩安国从腰间解下陪伴了二十多年的虎头鞶,对长史说道:“老夫不才,有负圣恩。事已至此,老夫决心以身殉国,倘若将军能够回到长安,请将此物交给皇上。还有,老夫生有两子,一个随我在军中,一个在卫将军营中,还请足下多多关照。拜托了!”
韩安国说着就要下拜,长史可急坏了,连忙上前拦道:“使不得!使不得!将军折杀下官了。”
长史的心随韩安国的话语而悸动,多年来,他作为幕僚从不离韩安国左右。他亲眼看着韩安国在仕途上起起伏伏,他曾多次在心中为他的遭际而愤愤不平。而如今,面对韩安国忠肝义胆的剖白,他似乎看到了那颗永远向着长安的心。
“将军!”长史亲自为韩安国系好虎头鞶,“将军身负圣命,岂可轻言生死?”
“我军今日有此结局,老夫是无颜再见皇上啊!”
“大丈夫生为人杰,何惧一死?只是死于疆场,流芳千古。倘若将军自裁,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太不值得,下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唉!你我情同兄弟,还有何话不能说呢?”
“匈奴人向来看重掠财而不以攻城略地为目的。现在我军势孤,不如趁夜突围到右北平,匈奴军不见我军踪影,必然退去。”
“只是这样一来,渔阳的百姓要遭殃了。但我军还是要留下一部分人守城迷惑敌军,那犬子韩宏就留下吧!”
“万万不可。即便要有人留下,也该是下官留下!”
“此事不容再争。老夫命在旦夕,长史身系全军,岂可因小失大?”
韩安国叫来韩宏:“你今年已十七岁,也该为国效力了。为父只有一句话,若是战败,宁可碎骨,也不可屈节苟活,有辱韩家门风!”
韩宏跪倒在韩安国面前道:“父亲放心,孩儿早已以身许国,将生死置之度外!”
果然不出长史所料,渔阳城破后,匈奴人掠了大量畜产和一千余名百姓,就撤到大漠中去了。
不久,朝廷派使者朱买臣到右北平来了,他带来了皇上的诏令。在诏令中,皇上严厉斥责韩安国。
皇帝诏曰:以你之罪,当下诏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