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恃威联姻一厢愿
,从东宫到西宫,要横穿大街和漫长的复道。等到卫子夫乘着轿舆赶到沧池时,刘彻早已在那等着了。
“今日朕心中有些烦闷,就是想与皇后单独在一起说说话。”说着,刘彻便让包桑带几位黄门陪着刘据乘一舟,而他与卫子夫登上另一舟。临上船时,刘据却不依了,他甩开包桑的胳膊,跑到刘彻面前撒娇:
“孩儿要和父皇坐一条船,孩儿还要向父皇背诵呢!”
卫子夫一把拉住刘据责备道:“听父皇的话,坐到后面船上去。”
可刘据根本就听不进去,执意要上刘彻的船。刘彻的脸色就严肃了:“你将成为太子,还如此放纵,将来如何担得了大任?”
刘据想靠哭闹实现自己的要求,可当他看到刘彻一脸的威严时,哭声硬是憋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其实,在刘据童稚的心中,太子还只是一个十分模糊的概念,他还无法理解这是一件关乎王朝存亡继绝的大事,但父皇的严肃使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
“殿下!走吧。”包桑一边劝说,一边拉起了刘据的手。
刘据回头看着母亲,极不情愿地挪动着脚步。那样子卫子夫看在眼里,心里很不好受,转过脸轻轻地擦了擦眼角。
刘彻心中就有些不悦,低声道:“如此柔肠软心,岂能带好太子?你就是少了些太后当年的刚强。”
“臣妾明白了,皇上也是为了据儿好。”
此刻,卫子夫与刘彻并肩站在楼船的甲板上,他们望着一泓池水,碧波荡漾,晃晃悠悠地映出环岸垂柳和宫阙的倒影。雾霭如纱,环绿绕翠,仿佛这船是在云彩间穿行。
有几只燕子在柳枝间穿梭,那怡然自得的样子引起卫子夫许多念想。人如果能像这燕儿一样,无拘无束地在天地间飞翔该多好,既不用处处顾及许多的关系,也不会让宫廷的礼制将个人的情感束缚。
卫子夫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刘据的船。她明白了,皇上今天这样安排,分明是要传达一个信息——刘据作为太子已成定局。这意味着他将获得一个独立的环境,不可能再像往日那样在母亲面前撒娇了。
看看!就连陪皇上游湖也与社稷大计纠缠在一起。卫子夫默默地想。
刘彻忽然问道:“朕是不是老了?”
“陛下说哪里话?陛下现在正当盛年呢!”
“朕忽然发现,近来总喜欢想起那些过去的事情。”
“是不是卫青他……”
“他身为大将军,向来稳重老成、谦恭自律。作为外戚,他能做到这个分上,已经很不容易了。比起朕的舅父,卫青强多了。”
“老丞相已薨殒多年,皇上怎么想起他了?”
“朕是因为立嗣油然想起了当年登基之时,太后曾对朕言说过,安天下者,窦、田、王也。朕依照太后旨意,以田蚡为太尉。朕只知道他平日不注重个人修为,喜欢拈花惹草,与窦婴争宠于朝,却不料到他会与朕离心离德,竟然在淮南王面前诅咒朕无后。”
船行到湖心岛附近的荷花旁,转了一个弯,朝拱桥下驶去。
刘彻转脸看了看身边的卫子夫,见她听得很专注,于是不无伤感地继续道:“若不是淮南案发,朕还一直蒙在鼓里。”
卫子夫是何等聪明的女人,她立刻意会到皇上在这个时候,专门提起田蚡与淮南一案的纠葛,绝不仅仅是发对往事的感慨。
“前车已覆,后未知更何觉时!”皇上这一番往事追忆,仿佛一通惊鼓,让她对自己眼下的处境有了更明晰的自醒。
卫子夫向皇上身边靠了靠,那脸上的温柔都化为了一种理智:
“皇上一番话,让臣妾惊鼓明心,警钟盈耳。臣妾也以为,朝中诸事,外戚当率先垂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