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汉皇韬晦待崛起
步,缓缓地绕着钵盂走一圈,然后面对众人说道:“生肉为脍,干肉为脯。著树为寄生,盆下为窭籔。”
刘彻听罢,禁不住哈哈大笑,抚着东方朔的肩膀道:“爱卿好一副伶牙俐齿,郭卿认罚吧!”
郭舍人被剥去上衣,连打数鞭。他疼痛难忍,撅着屁股,嗷嗷大叫,东方朔在旁见了,笑着又是一套俚语脱口而出:“口无毛,声謷謷,股益高。”
郭舍人遭到奚落,恼羞成怒道:“好一个东方朔,竟敢欺负天子从官,按律当弃市。”
刘彻也帮腔道:“舍人既已认罚,爱卿为何嬉笑之?”
东方朔回道:“臣不敢诋毁舍人,那不过是几句隐语而已。”
“那是什么意思呢?”
东方朔晃着脑袋,吟吟哦哦道:“口无毛者,狗窦也;声謷謷者,鸟哺毂也;股益高者,鹤俯啄也。”
郭舍人不服,对刘彻说道:“臣愿再问东方朔隐语,如果他不知道,也该挨鞭子。”
东方朔笑道:“舍人尽管道来,在下若是回答不出,甘愿受罚。”
“令壶龃,老柏涂,伊优亚,狋吽牙,何意?”
“令者,命也;壶者,所以盛也;龃者,齿不正也;老者,人所敬也;柏者,鬼之廷也;涂者,渐洳径也;伊优亚者,乃辞未定也;狋吽牙者,两犬争也。”
郭舍人不服,又连出数句,东方朔应声辄对,变诈锋出,亦庄亦谐,插科打诨,调侃嬉戏,凡难皆对,凡对皆奇。
众人纷纷为东方朔的诙谐和敏捷而倾倒。特别是刘彻,一直聚精会神地听着双方的舌战,东方朔的诡谲和狡黠、藏锋于谐的辩才,让他见识了另外一种士者风采。他不似司马相如那样的潇洒飘逸,却有着比司马相如更令人快慰的可爱;他没有似司马相如那样的清词丽句,却有着比司马相如更让人吃惊的奇巧。
刘彻不禁为自己得到这样一位人才而感到侥幸,当下就任东方朔为长侍郎,这样他就可以早晚与司马相如一起谈诗论词,倒也悠哉。
众人散去之后,刘彻向韩嫣问道:“爱卿以为太皇太后知道这事后会怎么想呢?”
韩嫣道:“太皇太后可以安稳入梦了。”
刘彻哈哈大笑道:“还是韩爱卿知道朕的心思。”
可是,射覆的游戏偶尔为之尚觉新鲜,玩过几次刘彻便厌倦了。这一天,刘彻对韩嫣道:“朕近来想出去散散心。”
“皇上要去何处?臣安排就是。”
“不用安排,朕只带你一人。”
韩嫣不解地看着刘彻,猜不透他究竟想干什么。刘彻拍了拍韩嫣的肩膀道:“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朕是不想让人知道。”
韩嫣还是不能理解。皇上出行,羽林卫、黄门和警跸动辄成百上千,怎么可能销声匿迹呢?他茫然地摇了摇头。刘彻从腰间解下一个“门籍”,放到韩嫣的掌心。
“你看看这个。”
“平阳侯?皇上是要以平阳侯的名义出行?”
“对!”
“这样说来,臣就是侯府府令了。”
“嗯。不过此次出行,朕要从骑射营中抽调精壮之士随行。你要记住,出了长安,朕便是平阳侯了,你不可再称朕为皇上。”言毕,刘彻又叮嘱包桑道,“自即日起,朕要埋头读书,没有大事,不再早朝,明白么?”
“明白!但如果太皇太后那边有人来传呢?”
“你就说朕在研读《鸿烈》,撰写心得呢!”
“诺!”
次日黎明,长安城门刚刚开启,一队人马就披着秋日的晨露,悄悄出了横门,匆匆朝北去了。
回望长安,城楼宫殿在晨曦中影影绰绰,分外雄伟;举目远眺,咸阳原上的皇家陵冢,松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