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窦婴含恨辩朝堂
产生了一线希望。
田蚡婚后第四天,窦婴走进了未央宫。
他不能眼看着灌夫就这样死在长安东市,他要营救灌夫。
虽然说他很久没有上朝了,但刘彻却没有忘记他,在包桑禀奏说窦婴求见时,他立即放下奏章,宣他立即晋见。
“朕久已不见爱卿,不知爱卿一向可好?”
“谢皇上,臣今日冒昧进宫,是要禀奏灌夫酒醉骂座一事。”
皇上很耐心地听完了他的谏言。
“爱卿所言灌夫功过,朕亦深有所感。酒后失德,原本罪不及杀,可太后不容他,朕总得有个交代。”
“微臣记得当初太皇太后专权时,太后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今为一人之好恶而斩功臣,恐朝野不能心服。”
“爱卿的意思是……”
“臣之意,可将灌夫案交廷议,朝野皆曰杀,臣无话可说,若朝野皆曰不可杀,皇上也可以面对太后了。”
刘彻破例答应了他廷辩的奏请,但事情却并没有如他想的那么顺利。
过了几天,黄门传皇上口谕,说两位大臣的冲突乃是外戚之间的龃龉,廷辩应搬到长信殿。
窦婴虽不理解,但为了灌夫,其他都不重要了。
窦婴很坦然,也不在乎太后的脸色。他先指出灌夫不该在丞相婚宴之日做出非礼之举,接着又列举了灌夫在平定吴楚七国之乱和讨伐闽越时的赫赫功绩,最后他说道:“依臣观之,灌夫本性良善,性格刚烈,酒醉失态,以律处罚,情理使然。然丞相将灌夫拘捕,未免小题大做。”
窦婴刚落下话音,田蚡就说话了:“灌夫所为横恣,由来已久,前者有闽越大捷后,于庆功宴上殴打未央宫卫尉窦甫;今又当着大臣的面,大骂当朝丞相。”他说着说着,就把事情扯到了的皇上和太后身上。
“微臣以为,灌夫作为,乃是目无皇上,目无太后,蔑视朝纲,非杀不足以明纲纪。”
“丞相还有资格奢谈纲纪么?丞相私吞民田,草菅人命,宅甲朝野,丞相是拥护新政还是诋毁新政呢?”
“侯爷此言,岂非自不知羞。侯爷昔日为相时,不仅自己广置田宅,还怂恿灌夫侵占民田。今又诬陷本相,该当何罪?”
窦婴眼里掠过轻蔑的笑意:“丞相大概忘记了,闽越之战时,丞相却言说非中国之地,自古不可以法度治之。是灌夫当朝请命,甘当副使。相形之下,丞相不觉得自愧不如么?”
田蚡回道:“当今天下太平,作为股肱之臣,所好非权,只好音乐、狗马、田宅、倡优巧匠之属。而窦婴、灌夫则招聚天下勇士、豪强,臣不知其欲意何为?”
两位大臣又都为外戚,却偏离对灌夫获罪之辩而陷入口水之争。
刘彻在上面听得心烦,要朝臣们分出是非。可只有韩安国和汲黯替灌夫说话,而其他人却都保持了沉默。
刘彻见此情景大怒,痛斥平日里一直说窦婴好话的郑当时道:“公平日数言窦田长短,今日朝廷公论其是非,你竟局促如新驾辕之马驹!”
皇上一发脾气,大殿内的气氛就紧张起来。以郑当时说话为起点,众位大臣纷纷表示魏其侯言之有实,奏请皇上赦免灌夫,令其离京戍边,将功补过。
在整个廷辩过程中,王娡虽然没有说话,但她情绪的变化窦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开始时,还是一副公允的情态,随着情势的逆转,眼看田蚡处于理屈词穷之地,她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想要发作,却碍于身份,便干脆早早地离席了。
刘彻对窦婴的为人很了解。他明白如果灌夫没有蒙受冤屈,如果田蚡在筵席上没有令人不能容忍的举止,如果不是灌夫真的到了罪不容赦的地步,他是不会冒死当廷为之辩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