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酸外戚
还是一国之尊,但娄圭满不在乎越嚷声越大;曹丕毕竟是晚辈,又有这层关系,也不好说他什么,只把脸扭开了。
卞秉实在烦了:“娄子伯,你这饶舌老鬼!翻来覆去就这些事,穷嚼臭叨来我这儿好几趟了,吵得我脑仁儿疼,有这闲工夫回家睡一觉好不好?”
“好好好!”娄圭不情不愿起来,唠唠叨叨往外蹭,“不在这儿碍你们舅甥的眼,亏了咱还是老交情,连几句话都不愿意听我说……”
卞秉动都没动:“慢走啊,我有病不方便送。咳咳咳……”说着还咳嗽起来。
娄圭回头白了他一眼:“你就装吧!”
“送娄叔父。”曹丕不好怠慢,赶紧起身。
“子桓留步,”卞秉不咳了,“兰儿,你去送!”
“诺。”卞兰一点儿都不似他父亲,既规矩又不爱说话,赶紧跑过去为娄圭掀起素纱帘,送他出府。
“过来。”见娄圭走远了,卞秉朝曹丕招招手,“以后离姓娄的远点儿,这老小子迟早一日准他妈惹祸!敢把你爹比商纣,这话传出去了得?自家人说什么都无所谓,他一个外人跟着瞎掺和,不倒霉等什么?”
曹丕凑到榻前:“我看他也是岁数大了,心里存不住话。”
“哼!我看他是自视忒高,总觉得天底下没人比他行。你爹当了王,他生气!”说话间卞兰也回来了,卞秉又道,“儿啊,跟厨下说,老子中午想吃鸡,叫他们给我炖两只。”曹丕想笑又不敢笑——这是病人的饭量吗?
卞兰想得周到:“五官将来此,不如……”
“甭张罗他。”卞秉坏笑道,“他心里有事吃不下,你去吧,我不叫你别进来。”
“是。”卞兰应了一声,又给曹丕规规矩矩作揖,才退出去。
曹丕听他道自己心里有事,正木讷间,舅父又抱怨道:“我怎养出这么个儿子。你说他哪点儿像我?二十岁的人了,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成天就知道念书,老子认识的字没岁数多,还不是照样封侯?我怎么瞧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呢?”
曹丕满腹心事还得劝他:“我看兰儿弟弟挺好,规规矩矩,以后是为官之才。”
哪知卞秉突然笑了:“是啊,当老子的总觉自己了不起,瞧儿子不顺眼,我跟你爹犯的都是一样的毛病。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曹丕一怔:“舅父……”
“哼!我看着你小子长大的,你有何心事瞒得过我?”卞秉道,“崔琰、毛玠一死没人敢保你了,还没当太子先成‘孤家寡人’,你是想求我在你爹面前美言吧?”
“扑通”一声,曹丕跪下了,霎时间满眼含泪:“舅舅,您可怜可怜孩儿吧,我受的委屈可多了……”
“瞧你那熊样!跟我哭管什么用?”
曹丕抱住舅舅的腿:“舅舅最疼孩儿,这些年孩儿也没少孝敬您。您毕竟跟了我爹三十多年,别看他表面上冷,其实对您老可看重呢!现在不是当不当太子的事,丁仪兄弟屡进谗言,孔桂落井下石,赵氏、李氏也给父亲吹枕头风,他们想逼死孩儿,您得救我啊!”跟舅舅用不着顾脸,越亲昵越好,曹丕恨不得把小时候要糖吃的劲头拿出来。
“唉……”卞秉叹口气,“舅舅帮不了你。”
“我跟舅舅这么好,难道您也向着子建?”
卞秉摇摇头,似乎自言自语般说道:“你们兄弟若论我喜欢的,其实是老二,我还就爱他那混劲儿!但如果挑太子,还是你合适。”
“为什么?”曹丕似乎得到一丝慰藉。
“因为你假、你虚、你会装!”
曹丕一撇嘴:“这叫什么话?”
“别害臊,舅舅不是贬你。”卞秉推开他,缓缓道,“你看你爹,接个诏书都得让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