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日本的女作家们
过去两年来,中国人民所深切关怀的、日本人民的反对日美“安全条约”斗争报道中,不断地出现着我所熟悉所知道的日本女作家们的名字。在她们的作品里,演讲里,朗诵诗里,我都能想象出她们站在演讲台上,走在示威游行的行列中,或是坐在案前,怒火如焚,走笔如飞的神情体态。这时候,我恨不能伸出手去隔着海洋紧紧地握住她们的双手,来表达出中国人民和我自己、对于她们所热烈参加的日本有史以来空前的人民群众的伟大斗争的无限的同情和敬意!
我终于在今年三月底的东京之行,得到了和她们重见和深谈的机会,这一段回忆,永远是那么强烈而温暖,它给我以快乐,也给我以鼓舞,我们的反对帝国主义保卫世界和平的队伍里,有这么多的日本的坚强的勇敢的妇女作家参加,对于作家自己,和日本民族以及世界人民都带来极其光明的前景!
在我执笔之顷,首先涌上我的脑海的,是三宅艳子,她是我到东京后所拜访的第一个女作家,虽然我们在飞机场和日本作家的欢迎会上,都已经见了面。我是在一九五八年塔什干的亚非作家会议上结识了她的,我们还一同参观访问了苏联乌兹别克共和国的撒马汗等城,但是这次重逢,她在我的意识中,已不只是一位优秀的评论家,而且是一位坚强的战士了。
这一天,东京下着春雪,门外寒气逼人,三宅艳子的客室里却是温暖如春,象征着主人待客的热情。她在挂着美丽的油画、生着熊熊的炉火的客室里,不住地忙着给我们端茶送果,还给我们介绍了另外一位女音乐家兼诗人,反对“安全条约”的积极参加者,由起繁子。我们谈的很热烈,也很拉杂,从亚非作家会议,到去年的反对“安全条约”的伟大斗争,谈到日本也谈到中国。她们都表示想到中国看看。尤其是三宅艳子,她走过欧洲不少地方,但是没有到过中国,她说:“在我们的反美爱国斗争中,每次得到中国人民和中国文化和作家团体给我们打来的支持鼓舞的电报,我总觉得我们是这样地亲近,我常想,我什么时候能到我们的战友家里去走走呢。”
亚非作家紧急会议开过之后,她陪我们游了琵琶湖,在湖边的石山寺里,在我们观赏盛开的八重樱的时候,她忽然从后面笑嘻嘻地拉我一把,拿出一张签来给我看,她说:“我是从来不抽签的,今天兴之所至,在这寺的大殿里抽了一张,你看是不是恰合了我的心愿?”
我接过签来看时,上面是:“第九十番大吉”签词是秦川舟自归前途成好事应得贵人推我望着她的清秀的热情横溢的脸,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中日人民的传统友谊和今日的战斗友谊,是任何人为的力量所不能斩断的!从文字上来说,这张签,不必经过翻译,我们是都能了解的,从心情上来说,似乎连这一段文字都不必要了!
我们从外地访问回来,又在她家里吃了一顿丰美的晚餐。
这次的陪客里,除了由起繁子之外,还有池田幸子,这是一位健硕坦爽,经常到东京和大阪的贫民窟里体验生活的女作家。她滔滔不绝地给我们谈东京贫民住地的悲惨情况:那里的失业的贫民有一万人左右,通常是八个人睡在六张席的小屋里,拥挤污秽,贫病交逼。那里的警察也特别多!去年那里的贫民曾为反对“加强警察”而自发的聚众捣毁了警察署。
她愤慨地说:“政府就是这样地只顾加强镇压,而不关心改善生活的,叫他们怎么活得下去!”
三宅艳子一面忙着给我们烧着香气喷溢的牛肉,一面静静的微笑地听着,有时也参加一两句。这位外貌沉静腼腆,内心火热的女作家,也可以从她酒量上看得出来,她款待我们的醇美的青梅酒,是她自己酿制的。在我们辞别会上,女作家里面,只有她能够把我们强洌的茅台酒,一口饮干!
深尾须磨子,是我十五年前的旧交,首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