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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永远记录下来。但画笔不是我能使唤的工具。我有的只是字句和韵律,而且我也没有学会用它们写出力作,颜料常越出界限。可是,就像第一次用画箱的年轻人那样,我整天用我新生青春的色彩缤纷的幻想来涂抹。如果现在用我二十二岁时的眼光来看这些画,即使画面粗糙,色调模糊,仍能看出它们的一些特色。
我说过,开始我文学生涯的第一本书在我写完《晨歌》时结束。同样的主题这时用不同的表现形式继续着。我深信,这本书开始的许多页是没有价值的。在安排新的开端的进程中,像多余的序言似的,许多东西得好好考虑。如果它们是树叶的话,它们就会及时地飘落。不幸的是,书页不再需要的时候,却仍然牢牢地粘在一起。这些诗的特征是,即使对细小的事物也密切注意。《画与歌》抓住一切机会表现它们的重要性,用来自内心的感情描绘它们。
或者,更确切地说,还不是这样,当心弦与天地万物协调的时候,宇宙的歌声时时刻刻都能唤起它的共振。正因为这乐声发自内心,因此,在作家眼里,没有什么东西是细小不足道的了。我眼睛所看到的任何东西都能在我的心里找到响应。正如孩子一样,他们能够玩沙子,玩石头,玩贝壳,或玩他们能到手的任何东西(因为他们心里有游戏的精神),当我们心里充满青春的歌声时候,我们也能知道宇宙这架竖琴把它各种音调的琴弦伸向四面八方。
近在咫尺的事物能像别的东西那样为我们伴奏,没有必要往远处去寻觅。
在《画与歌》和《升号与降号》之间,突然有一种叫《少年儿童》的儿童杂志出版,它的活动时期不长,像一年生植物。我二嫂觉得孩子们需要一本有插图的杂志。她的意思是,家里的年轻人要替它写稿,但她觉得这还不够,就亲自当它的编辑,请我帮忙,多多写稿。
《少年儿童》出版一两期后,我去德奥古尔拜望拉杰纳伦先生。回来时火车很挤,我只能找到一张上面的灯没有罩子的卧铺,因此我不能入眠。我想我正好乘机为《少年儿童》想一个故事。不管我怎么努力想抓住它,它还是躲开我,倒是睡眠前来救了我。我在梦里看见一座庙宇的石头台阶上沾满了牺牲的鲜血,——一个小女孩和她的父亲站在那里,女孩用怜悯的声音问父亲:“爸爸,这是什么,为什么到处是血?”
心里已经感动的父亲,故意装出粗暴的样子使她不再询问。我醒来时觉得我已得到我的故事。我有许多这样得自梦境的故事和作品。我把这段梦的插曲放进蒂佩拉国王戈宾达·马尼克耶的编年史中,用它写成一篇短篇小说《贤哲王》,在《少年儿童》上连载。
那些日子过得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尤其是没有什么事急于通过我的生活或作品表达。
在人生的道路上我还没有加入旅行者的一伙,仅是从我的路边窗子里观望的一个看客。我看见很多人为自己的事务匆匆奔走。春季、秋季、雨季不时地自动进来同我相处一阵。
但我并不仅仅同季节打交道。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人,他们像船儿似的漂离停泊的地方,有时就漂到了我的小屋子里来。其中有些人想利用我的缺乏经验想出种种特别的方法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其实他们为了使我上当是无须这样煞费苦心的。那时我涉世未深,自己的需要又很少,而且我还没有这点聪明能辨别信仰的好坏。我常想,我把学费资助了这样一些大学生,他们的学费像他们没有读过的书那样多。
有一次,一个长头发的青年送来一封他虚构的姐姐给我的信,信里她请我保护她这个受继母虐待的兄弟,继母像她本人一样也是虚构的。这个兄弟实有其人,显然这就够了。但对我来说,那位姐姐的信就像找一个神枪手去打一只不会飞的鸟那样没有必要。
另一个年轻人来对我说,他一直为能成为文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