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究竟是我楚兵性命重要,还是秦兵的性命重要?”说罢,项羽上马,驰突出去。所有士兵看见项羽驰过,纷纷举起武器摇晃,高喊致意,兴高采烈。众人的呐喊声不断传来“项家军、常胜军”的喊声。
项梁转而问胜利归来的手下大将们:“这城攻了一天多,激战正酣,为何突然来降?”
钟离昧出列道:“禀上将军,守城军士勇猛,本欲抵抗到最后一人,但战斗正酣之际,羽将军单人单骑携将旗出现。众秦军见到,再无心恋战,便降了!”
季布也说:“末将询问降卒,士兵们都听说了襄城之事,一想起来便心有余悸。将军可能不知,方圆百里之地,闻‘项羽’之名,孩童皆不敢啼哭。”项梁释然地说:“看样子,羽儿杀降这招甚妙啊,范先生?”
范增大声地说:“老夫认为不妥!秦兵之势虽不如始皇帝之时,却依旧十分凶悍。此一城,畏惧项羽,献城投降。不知今后十城如何?百城如何?试问,畏惧之下有懦弱者出降,便同样有勇悍者死战。难道我军从此便打着‘不降尽戕’的旗号西进吗?此非小节。我楚军乃是承天之意,讨伐逆天而行的暴秦。所到之处百姓拥戴,所向披靡。不光是将士勇猛,而且是奉行天道。若让各地百姓士兵都以为项家军是残暴之师,慑于威而不心服,咱们和秦国的残暴之师又有何分别?”
项梁点头说:“先生说得有理。”
范增接着说:“历来得天下者,皆依道而行。上将军若想尽灭无道暴秦,还黎民以太平,还请仔细想想老夫的话。”
项梁向范增一揖道:“若非先生指点,梁险些误了大事。”
夜里,刘邦营帐。灯下,萧何在补缀衣袖,粗针大线,倒也颇为熟练。刘邦则偎卧一旁,一边在一只布袋子里摸索着里面的枣,一边出神思索。
刘邦问:“萧何,你说,我该不该跟项羽将军提议,同他结拜为兄弟?”
萧何先是不肯说,后来被刘邦逼着说实话,也就开诚布公地讲了起来:“主公,人家凭什么跟你结拜?人家是谁?世代簪缨,名门之后,你呢,闾左之人,正式委任的官职不过是名亭长!你以为你是谁呀?你现在就是一个草头王!他在山岳,我在沟壑,这能弄到一起去吗?你不提还好,万一提出来,人家不答应,咱丢人呀!”
刘邦自我解嘲地说:“丢什么人?我替他卖过命了!我为他打仗呀!”
萧何说:“你忘了子房先生临走时对你说过的话了吗?千万要谨慎言行,不能触怒项氏叔侄。这里终非久留之地,你跟他结拜成兄弟,咱还能走得了吗?”刘邦笑道:“你呀你呀,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不明白?既然结拜为兄弟,他得照顾我吧?万一咱有什么麻烦,这兄弟,就用得着了。等咱做大到了能分兵出走的时候,这兄弟,也就不用再提。”
萧何一怔,旋即哑然失笑:“主公,你这叫什么结拜兄弟?也太不讲义气了!”
刘邦说:“我这不是不讲义气,我讲的是天下的大义!为了大伙活下来,我什么都可以做,只要有朝一日能离开他,我又有什么不能做?”说罢,他猛啐了一口,把枣核啐出。
在定陶项梁府第外,项梁骑马出来,韩信张开双臂拦住项梁,说:“紧急军情!”
项梁问:“看你的装束,是士卒?”
韩信答:“小人是。”
项梁哈哈大笑道:“一个士卒也敢称紧急军情?让开!”
韩信伸手拉住缰绳说:“请将军听我说来,若不取,请治我罪。”
项梁点了点头说:“那就说吧。”
韩信从怀中掏出几枚鹅卵石,蹲在地上,边摆边说:“这是定陶城。这里是函谷关。章邯击败周文大军后,直插往南。章邯军若不欲进,则应回师荥阳,那里粮秣充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