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戚夫人跟着萧何到了刘邦身前,先是呜呜地哭,然后就要求立刻送回栎阳医治!
但是众人都沉默着,没一个人开口回答。
薄姬道:“王妃此策不妥。从广武回栎阳,路途遥远,最快也要十五日。路上大王的伤若是出现变故,怎么办?”
戚夫人说:“胡说!我从栎阳来此,只三日。”
萧何说:“我们是快马加鞭,人歇马不歇。大王这般模样,只能乘车缓缓而行。十五日已经是保守估计了。薄姬说得有道理。”
太医说:“送回栎阳,路上十余日,遥远颠簸,缺医少药,凶险之极。若伤口更加肿胀,小人恐怕大王坚持不到栎阳,便……”
萧何问:“能不能冒险,现在就取呢?”
太医道:“接连几日,大王伤口肿胀,外围充血。箭镞所在过于靠近心脉。像这样的伤,别说下官没有治愈过的经验,恐怕翻遍医书,也难有良策。硬取,怕是会当场毙命。”
萧何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
薄姬说:“左右都有性命之忧。张良您是军师,此刻乃是战时。从军事上来说,先生以为如何?”
张良道:“若暂不论大王生死,应就地医治。主帅重伤而离营,是很糟糕的。”
萧何也说:“是呀,会导致军心不稳。”
戚夫人怒了,说:“不论大王生死!张良,你是不是汉臣?”
张良平静地说:“站在这儿的都是汉臣。请夫人不要无理取闹。”
戚夫人看了几人一眼,又急又委屈,突然伏倒在刘邦身上,哭喊起来。
从殿上退下来,张良说:“眼下还有更紧急的事。不知丞相是否注意到,今日楚军似有集结动向,而后又突然撤走了。若非彭越突然撤退,项羽此刻已经发动总攻了。是虞县突如其来的粮草让他打消了进攻的念头。”
萧何说:“那家伙自大傲慢,往往错失战机。”
张良道:“可是根据我获得的情报,楚军的右军并没有听从项羽的命令,似乎有异动。”
萧何皱眉道:“他们会来劫营?”
张良说:“我军太需要一场像样的胜利来为大王争取时间了。我有个冒险的建议,需要借件东西一用,望丞相批准。”
萧何问:“借什么?”
张良说:“大王的王旗。”
果然,钟离昧没有听从项羽的指挥,前来偷营了。可是张良早有防备,又有汉王的旗帜,楚军一看人家早有准备,而且汉王还在指挥,也就没了战斗意志,很快就撤了回去。
钟离昧浑身是血地退回楚营,项羽作势要杀他。他倒是并无惧色,说:“此番战败,确实是中了汉军的埋伏。可我在阵前遇到了周勃和樊哙的夹击,这太奇怪了。难道汉军将所有兵力移到左寨,等我们去打吗?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连刘邦的王旗都出现在了寨中。”
众人被钟离昧说动,却不敢说话,都看着项羽。项羽微微一笑,割断了捆绑着钟离昧的绳索,扶他起来,说:“下去治伤,好生休养。”
樊哙拉着一个宦人进了张良的帐中,推在地上,一巴掌险些将他打得昏过去:“说!你主子偷偷摸摸都在干什么!”
宦人颤颤巍巍、结结巴巴半天,一句像样的话都没说明白。樊哙一脚将他踹开,对萧何道:“姓戚的女人已经在暗地里收拾金银财宝了。汉王还没死呢!她就在为自己打算了!”
卢绾也说:“我横竖就看她不顺眼!什么东西!”
张良问:“你们监视王妃?”
萧何说:“是我让他们去的。她有如意啊!吕王后身陷楚营,一旦汉王不测,我们能怎么办?”
卢绾说:“长子当立。自然是立盈儿为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