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统叶护被弑西突厥 诸部落逃归薛延陀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明明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真正打起来,才发现真的很难取胜。突厥是北方游牧民族,摸起刀来就砍,抢了东西就跑,你能拿他们怎样呢?所以,要耐心等待,唯有用耐心与强大的对手作战,才能够取胜。
与人斗,就要比人还要凶狠和智慧;与狼斗,就要比狼还要隐忍和狡猾!
张公谨的上书,起到了一石激起千层浪的作用。趁着颉利式微,大臣纷纷上书请求出击。按照以往的做法,等到敌人饿得皮包骨头,就差不多是出奇兵制胜的时刻。可是,这一次,面对东突厥饿得都不成样子的兵马,李世民不同意这么做。
他发表了一个童心未泯的演讲:
我们刚刚跟他结盟,现在接着背叛他,是为不信;把别人的灾难当做自己的快乐,是为不仁;趁着别人危险的时候取得胜利,是为不武。纵使颉利所有的部下都背叛了他,六畜全部死光,朕还是不能打他,一定要等到他有罪的时候再发起进攻。
李世民怎么了?答案是,李世民没怎么,我们可以这样理解上面那段话:
刚刚跟人家结盟,现在接着就背叛,对大唐日后的信誉十分不利;趁着别人陷于灾难危险之中攻打,会将所有人马全部消灭,但我们要的是人心,而不是地皮;其他部落的背叛对大唐来说也未必是好事,颉利不嚣张也未必不是好事,我要等到颉利犯错误再一举出击,对信誉、人心、道义来讲,都再好不过。
上善若水,大智若愚,这才是真正的智者!
嚣张吧,颉利!
按照李世民的计划,颉利真的开始行动了。
统叶护在世的时候,要跟李世民结为儿女亲家。在这件事上,颉利做得相当不光彩。由于娶媳妇这项工作是要把媳妇从大唐迎到西突厥,中途必定路过东突厥,搞得颉利很得意。他派人对统叶护说:“你要乖,迎唐朝公主是要从我的地盘儿上过的哟!”而且,颉利同志就派人捎了这么一句话,别的什么也没说,搞得统叶护很无奈。
大唐与西突厥联姻不成,就是颉利的功劳。
统叶护被他大爷捅了以后,西突厥各部落都归附了薛延陀部。薛延陀部推举出来自己的可汗,可汗指了指东南方的长安,道:“我们以前是唐朝的臣,现在还得向唐朝入贡,如何?”众皆大欢喜,很快派使者到了长安。临别的时候,李世民赐给了使者一把宝刀和一条鞭子,很郑重地对使者说:
“部落里的事就用它们办,有大罪的用刀斩,有小罪的就用鞭子抽!”
薛延陀使者大为惊恐,认为这位中原皇帝很带劲。而颉利同志,听说薛延陀归顺大唐之后,更为恐惧。见薛延陀示弱,他也准备示弱,请求向唐朝称臣,要求李世民赐婚——他要当李世民的女婿。
可是,颉利,一名毫不利己,专门损人的突厥首领,刚刚送上请和表,就干出了一番轰动天下的大事。称臣后不久,颉利耐不住寂寞,帮着战争贩子梁师都南下大举入侵。真不知道颉利是怎么想的,觉得自己的生活很平淡么?李世民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会到来,再次召开会议。
和张公谨一样,其他人也非常赞同此时拿下颉利的六个必须:
颉利纵欲逞暴,诛忠良,昵奸佞,一也;
薛延陀等诸部皆叛,二也;
突利、拓设、欲谷设皆得罪,无所自容,三也;
塞北霜早,糇粮乏绝,四也;
颉利疏其族类,亲委诸胡,胡人反复,大军一临,必生内变,五也;
华人入北,其众甚多,比闻所在啸聚,保据山险,大军出塞,自然响应,六也。
总此六条,足以证明出征颉利是不二选择。讨论了一会儿,综合意见,李世民决定,对颉利发动全面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