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昭公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跟着鲁昭公造反的人可就没这个福分,轻则拘役,重则杀头,哪里比得上在齐国当个小地主那般逍遥自在?
在臧孙赐的组织下,流亡者们在野井歃血为盟。誓词是这么写的:“我们同心协力,爱憎一致,坚信跟随国君流亡的人是无罪的,仍然留在国内的人是有罪的。让我们坚决地团结在国君周围,不许私通内外的敌人!”虽然写得古古怪怪,意思却很明确,咱们就呆在这里当寓公了,谁也不许擅自行动,跟国内国外的政治势力发生联系。
誓词写好后,臧孙赐派人拿着去找子家羁,假传圣旨说这个是按照鲁昭公的意思草拟的,要他在上面签个字。子家羁一看,立刻说:“我不能签,因为我不能认同你们的说法。你们把那些留在国内的人都当作罪人,而我正想与这些所谓的罪人通气,寻找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之道,好让国君能够早日结束流亡生涯。你们要坚决地团结在国君周围,而我更愿意离开他,奔走于鲁国和诸侯之间,那样的话,国君才有可能早日回国,光在这里坐而论道,是不会有结果的。你们说要爱憎一致,可你们安于流亡的生活,我却只想着鲁国,又怎么敢和你们爱憎一致?要我说,你们为了一己之私,让国君陷于颠沛流离,世上没有比这更大的罪过!”
子家羁坚决没有在盟书上签字。
且说鲁国国内,叔孙婼得知鲁昭公被逐,匆匆结束在阚地的狩猎,赶回曲阜。
季孙意如一见到他,便行“稽颡(sāng)”之礼,带着哭腔说:“您要我怎么办才好,您要我怎么办才好?”
所谓稽颡,乃是双膝下跪,以额触地的大礼。一般只在家有丧事时才行稽颡之礼,又称为凶拜。
叔孙婼也没扶他,冷冷地说:“人谁无一死?您因为驱逐国君而一举成名,子子孙孙都不会忘记,难道不觉得可悲吗?您已经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了,我还能把您怎么样?”
季孙意如哭丧着脸说:“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不是我的意愿。拜托您为我斡旋,如果让我还有机会侍奉国君,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说着忍不住大哭起来。
要说季孙意如的演技,当世无出其右。叔孙婼开始还觉得他是在装,可是看到他哭得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上气不接下气的,便又觉得他可能真的很难过。叔孙婼是个厚道人,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您若真是有悔改之意,我愿意为您去齐国把国君请回来。”
季孙意如马上不哭了,说:“那就麻烦您亲自跑一趟!”
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叔孙婼这个时候去见鲁昭公,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一则他的家臣参与了驱逐鲁昭公,鲁昭公会怎么样对他,是个未知数;二是臧孙赐等人刚刚宣过誓,将一切居守国内的人视为罪人,必欲除之而后快。
为了保密起见,叔孙婼没有带任何随从,只有一名车夫给他驾车。通过子家羁的穿针引线,他在平阴见到了鲁昭公。君臣二人说了什么话,史料没有太过具体的记载,只知道叔孙婼给了鲁昭公一个承诺:“下臣将平定国内的动乱,恭迎主公回国!”而鲁昭公对于叔孙婼给出的承诺,无疑是怦然心动的。
君臣二人密谈了一夜。子家羁负责会谈的安全保卫工作,在鲁公馆周围布下层层防线,许进不许出,但凡企图接近公馆的人,不问原因一律拘捕。
然而,即便如此,臧孙赐等人还是得到了消息。
消息从何而来,读者尽管大胆猜测,总之有一个人摆脱不了嫌疑,那就是季孙意如。
臧孙赐派了一大批刺客埋伏在叔孙婼回国的必经之路上。
跟臧孙赐一起盟誓的鲁国大夫中,有一位名叫左师展的,突然良心发现,将这件事报告了鲁昭公。鲁昭公大吃一惊,紧急安排叔孙婼改变路线,取道铸城(齐国地名,今山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