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也许启助还记得宫子的这番话,宫子在母亲家中第一次同町枝相见时,启助比水野更涨红着脸,有点慌了神。宫子不好让弟弟的朋友上自己家里来,便决定在母亲家中聚会。“”阿启,姐姐也赏识那个孩子。“宫子在里间一边给启助穿上新的大学制服,一边说。
“是吗。唉哟,竟后穿袜子了。”启助说罢,落坐下来。
宫子掀了掀蓝色百褶裙,也在他前面坐了下来。
“姐姐也为水野祝福吧。所以我才叫町枝一起来的。”
“是啊,我祝福他。”
莫非启助也喜欢呼枝?宫子很同情意志薄弱的弟弟。
启助神采飞扬地说:“据说水野是极力反对的,于是就给町枝家写了信……信中措词很不礼貌,气得町枝家也火冒三丈。就说今天吧,町枝是偷偷来的。”
町枝一身女学生的水兵式服装。她带来了一小束蝴蝶花,说是祝贺启助入学的。
她把花插到放在启助书桌上的玻璃花瓶里。
宫子准备去观赏上野公园的夜樱,邀他们到了上野的中国饭馆。公园人山人海,简直无立锥之地。樱树凋残,花枝也不展翠。可是借助灯光,花色仍浓,呈粉红的颜色。不知町枝是少言寡语,还是顾忌宫子,不怎么说话,却谈起了自家的庭院里,樱花花瓣落满了刚修剪过的枝头,清晨起来,映入眼帘,实在太美了。她还说,来启助家路上,看到像半生不熟的蛋黄似的夕阳,辉映在护城河畔的街树樱花丛中。
这清水堂旁边过往的行人稀稀疏疏。走下昏暗的石阶时,宫子对町枝说:“记得我三四岁的时候……曾叠了纸鹤,同母亲一起到清水堂,把它吊起来,祈愿父亲的病早日康复。”
町枝没有言语,她同宫子一起在石阶途中,驻步不前,回首望了望清水堂。
那条正面直通博物馆的路,人潮汹涌,挤得水泄不通。我们拐往动物园的方向。
东照宫的两道两旁,点燃着篝火。我们登上了石板道,排列在雨道上的石灯笼,在篝火的相映下形成一个个黑影,它的上面漫掩着簇簇樱花。赏花客东一团西一簇地围坐在石灯笼后面的空地上,中央分别点着蜡烛,在设筵摆宴。
醉汉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时,水野充当了盾牌,在后面护卫着町枝。启助距他们两人稍远,站定在醉汉和他们两人之间,仿佛在保护着他们两人。宫子抓住启助的肩膀,闪躲着醉汉,心想:启助这么有勇气呵!
町枝的脸承受篝火的亮光,显得更加艳美了。她那面颊的颜色,宛似一本正经地紧闭着嘴的圣女。
“姐姐。”町枝说罢,冷不防地躲藏在宫子的背后,几乎贴了上去。
“你怎么啦!”
“学校的同学……和家父一起呐。是我家的近邻。”
“町枝也要躲藏吗?”宫子边说边和町枝一起回过头去,无意中抓住了町枝的手不放,就这么样继续往前行走。接触町枝的手的瞬间,宫子几乎喊出声来。虽同是女性,却带来了无尽的凉爽与快意。不仅是她柔滑腻润的手,还有她那少女的美,渗进了宫子的心。
“町枝,你很幸福啊。”宫子只说这样一句。
町枝摇了摇头。
“町枝,为什么呢?”
宫子吃惊地盯视着町枝的脸。町枝的眼睛在篝火的映照下熠熠生光。
“你也有不幸的事吗?”
町枝沉默不语,把手松开。宫子已经好几年没有同女朋友手牵着手走路了。
富于和水野经常见面。这天晚上她的视线几乎被町枝吸引过去。她一见町枝,就勾起绵长的忧愁,仿佛想要独自走向遥远的地方。即使在马路上和町枝擦肩而过,恐怕也会回头久久地凝望着她的背影吧。男人跟踪宫子也是出于这种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