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巢 一
有六尺多长。
蛇身比菊子的手腕还粗大。
菊子高声说罢,保子却冷静地说道:“它是这所房子的主人呢。菊子嫁过来之前好几年它就在了。”
“要是阿照把它咬住,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那阿照肯定输,它可以把阿照缠住……阿照明白,只是吠吠罢了。”
菊子哆嗦了好一阵子。打那以后,她就不怎么从厨房门而改从前门出入了。
不知这条大蛇是藏在地板下,还是藏在天花板上,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但是,黄颔蛇可能藏在后山吧。难得见到它的踪影。
后山不是信吾的所有地。也不知道是谁的。
靠近信吾家,站立着陡峭的山。对山中的动物来说,这山同信吾家的庭院似乎没有界线。
后山为数不少的花和树叶落到庭院里。
“鸢飞回来了。”信吾自语了一句,然后扬声说:“菊子,鸢好像飞回来了。”
“真的。这回听见了。”
菊子抬头望了望天花板。
鸢的啼鸣持续了好一阵子。
“刚才是飞到海上去了吧?”
“那鸣声像是飞向大海了。”
“也许是飞到海上去觅食,再飞回来的吧。”菊子这么一说,信吾也觉得也许是那样。
“在它能看得见的地方,给它放些鱼,怎么样?”
“阿照会吃掉的。”
“放在高处嘛。”
去年和前年都是这样,信吾一觉醒来,就听见鸢的啼鸣,感到一种亲爱之情。
看来不仅是信吾,“咱家的鸢”这句话在家人中间已经通用了。
然而,信吾确实连是一只鸢还是两只也不知道。只记得有一年,像是见过两只鸢在屋顶上空比翼翱翔。
再说,连续好几年听见的鸢的鸣声,果真都是同一只鸢发出来的吗?难道它不换代吗?会不会不知不觉间母鸢死去,子鸢悲鸣呢?今天早晨,信吾才第一次这么想。
信吾他们不知道老鸢去年已死去,今年是新鸢在啼鸣,总以为是家中的那只鸢。
他是在似醒非醒的梦境与现实中听见鸢鸣的,别有一番情趣。
镰仓小山很多,然而这只鸢却偏偏选中信吾家的后山栖息,此事想来也是不可思议的。
常言道:“难遇得以今相遇,难闻得以今相闻。”鸢或许就是这样。
即使人和鸢生活在一起,但鸢只能让人听见它那可爱的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