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和被害人之间最后一次的谈话
新人生糕饼店里,在卡和伊珂的注视下,那个小个子朝教育学院院长的胸部和头部开了枪,而院长身上藏有用宽胶带缠着的录音设备。这个进口的根德牌录音机,是国家情报局卡尔斯分处细心的工作人员缠在教育学院院长身上的。因为不让戴头巾的女学生进学校上课,无论是从近来他本人受到的恐吓,还是从卡尔斯的便衣情报人员从宗教团体得来的消息来看,院长都需要得到保护。院长本人尽管主张世俗,但他相信命运,其程度同那些虔诚的宗教信徒们并无二致,他认为与其让一个壮如熊的保镖和他形影不离,不如把威胁自己的人的声音录下来,然后将其抓获,这样更可行。他想吃喜欢的核桃仁酥饼,想也没想就进了新人生糕饼店,当看到有个陌生人向自己走来时,同其他类似情形下一样,他打开了身上的录音设备。有两枪打在了录音设备上,这也没能让院长免于一死。录音带没有受影响,多年后,我从院长夫人和他当模特的女儿那里拿到了磁带上的谈话录音,尽管过去了许多年,提到此事,院长夫人依然泪流不止。
“您好,先生,您认出我了吗?”
“不,我记不起来了。”
“我也这么想,先生。因为我们从没见过面。昨天下午和今天上午,为了和您见面,我试了两次。昨天被学校门口的警察挡了回来。今天总算进了学校,您的秘书却没安排我和您见面。于是我想在您进教室上课前拦住您。那时您看见我了,能想起来了吗,先生?”
“我想不起来。”
“您是想不起来见过我了呢,还是想不起我来了。”
“您想和我谈什么?”
“其实我想和您在各个问题上谈几个小时,谈几天。您是农学教授,受人尊敬,知书达理,学识渊博。可惜我读书不多。但是在一个问题上我还算是学了不少。我想同您谈的也就是这个问题。请原谅,先生,我没占用您时间吧?”
“别客气。”
“对不起,如您允许,我能坐在这儿吗?先生。因为这个问题涉及面太广了。”
“您请,不用客气。”
(拖动椅子和坐下的声音)
“您在吃核桃仁酥饼,先生。在我们托卡特有很高的核桃树。您去过托卡特吗?”
“可惜,没去过。”
“很遗憾,先生。如果您去的话,一定住在我那里。我活到现在,整整三十六年,都是在托卡特度过的。托卡特非常漂亮。土耳其也很美丽。(一段沉默)但可惜,我们不了解这个国家,我们不喜欢这里的人们。甚至我们以不尊重这个国家和民族、诋毁这个国家和民族为能耐。先生,可以的话,能问您一个问题吗,您不是无神论者吧?”
“不是。”
“大家却说您是,但我不认为您这么一个有知识的人会否认真主——饶恕我——的存在,不用说,您也不是犹太人吧?”
“不是。”
“您是穆斯林。”
“我是穆斯林,感谢真主。”
“先生,您在笑。可是请认真回答我,为得到您的回答,大冬天,冒着雪我从托卡特来到了这儿。”
“在托卡特您怎么听说过我?”
“先生,伊斯坦布尔的报纸当然不会报导您不让那些有信仰、爱学习的戴头巾的女学生进学校。这些报纸写的都是伊斯坦布尔那些女模特们见不得人的事。但在我们美丽的托卡特,有个名叫旗帜的穆斯林电台,报导我们国家什么地方有对穆斯林不公的事情。”
“我从不做对穆斯林不公的事情,我也敬畏真主。”
“先生,我顶风冒雪来这里用了两天的时间,在车上我一直在琢磨您,请相信我早就知道您会说‘我敬畏真主’。那时候我也想好了要问您这个问题。如果你敬畏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