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关于爱情、头巾和自杀的讨论
知道,长时间看同一个频道会伤我的自尊。”
“那就关了吧,爸爸,”卡迪菲说,“现在有另外一件事情,它伤了我们大家的自尊。”
“讲给我们的客人听吧,”她父亲不好意思地说,“他要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会让我觉得很不安的。”
“我也是。”韩黛说。她有一双非常漂亮的大大的黑眼睛,眼神中有一丝愤怒。大家立刻都安静了下来。
“你讲吧,韩黛,”卡迪菲说,“这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有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我才想说。”韩黛说。突然她脸上现出一丝奇怪的喜悦,像是想起什么高兴的事似的,她微笑着说:“今天是我们的好朋友苔丝丽梅自杀后的第四十天。苔丝丽梅是我们这些人中为宗教、为安拉的训导而进行斗争最坚定的。对她来说,头巾不仅意味着对安拉的热爱,而且也意味着她的信念和尊严。谁也想不到她会自杀。学校里的老师和家里的父亲为了让她摘掉头巾对她施加了很大的压力,可她坚持着。她就要被学校开除了,在这里她读了三年,马上就要毕业了。她父亲是一家小店的老板,一天警察局的人威胁她父亲说:‘你女儿不摘掉头巾来学校的话,我们就关了你的小店,把你赶出卡尔斯。’因此,她父亲最初吓唬苔丝丽梅说要把她赶出家门,后来看到这没起多大作用,就想把她嫁给一个四十来岁的鳏夫警察。这个警察竟然拿着花开始来小店找她,苔丝丽梅称他为‘金属眼老头’,她是那么地讨厌这个家伙,为了不嫁给他,她甚至决定要摘掉头巾了,可她无法这么做。我们中有些人赞同她的决定,不要同‘金属眼’结婚;有些人则说,‘你就威胁你父亲说要自杀。’这个主意我出得最多。因为我根本不想让苔丝丽梅摘掉头巾。我给她说过很多次,‘苔丝丽梅,自杀也比摘掉头巾强。’我只是这么说说而已。我们在报纸上看到的自杀妇女,大多是出于没有信念、生活无着落和绝望的爱情,说自杀纯粹是想以此来吓唬他父亲。我根本没有想到虔诚的苔丝丽梅会自杀。可一听说她悬梁自尽了,我马上就相信了。因为我觉得,如果我要处在她那种情况的话,我也会自杀的。”
韩黛开始哭了起来,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伊珂走到韩黛身边,亲了亲她,又轻揉着她,卡迪菲也走过来搂住了她,手里拿着遥控器的图尔古特先生也说了些安慰的话,大家为了不再让她哭,一起开了些玩笑。图尔古特先生像哄小孩子似的让她看荧屏上的长颈鹿,而韩黛也像个听话的小孩儿似的用泪眼看着屏幕:在一个遥远的地方,大概是在非洲腹地,一片林地中,树荫下一对长颈鹿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似的悠闲自得地缓缓走着,屋子里所有的人像是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生活,长时间地盯着屏幕看了起来。
“苔丝丽梅自杀以后,韩黛为了不让父母再为她担心,决定摘掉头巾去学校了,”过了一会儿卡迪菲对卡说,“他们在如此艰难、如此贫困的条件下,像养独生儿子一样将她养大成人。她的父母总是梦想着将来她会照顾他们俩,而韩黛也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她柔声说着,像是耳语,可是她讲的话韩黛都能听见,泪眼汪汪的姑娘同大家一起看着电视的时候也在听她说话。“我们这些戴头巾的姑娘们最初劝她不要放弃斗争,可当我们明白摘掉头巾比自杀要好的时候,我们决定要帮助她。听从安拉的训导,把头巾当作旗帜的一个姑娘,让她摘掉头巾抛头露面是件很难的事。韩黛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为这个决定而苦思冥想。”
卡像其他人一样有种犯罪感,可当他的胳膊不经意碰到伊珂的胳膊时,内心中有种幸福感蔓延了开来。图尔古特先生不停地换着频道,卡将胳膊靠在伊珂的胳膊上,寻找着自己的幸福。当伊珂也开始这么做时,他完全忘记了餐桌上的伤感。荧屏上出现了民族剧院晚会的现场。杆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