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朝令夕改
指挥所。
9月24日这一天,平型关之战已进入残酷阶段。
见无法从正面攻克平型关,板垣师团便转向附近晋军据守的一块高地,一打,高地就被打下来了。
在这之前,高地其实已被晋军丢过一次,是由高建白收复过来的,没想交到晋军手里后又丢了。
这个高地还不能不在乎,它直接影响到平型关能否固守。
此时大雨如注,高建白组织敢死队,前仆后继,冒雨从板垣师团手里再次夺回了高地。
50多人的敢死队,幸存下来的只有11人。
到底什么时候,援兵才能到呢?
会到的,只不过因雨要推迟,等雨稍停后,晚上8点方能出击。
高建白都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我们这么多天来在雨中鏖战,你们晋军遇到雨难道还不会走道了,究竟要什么样风和日丽的天气,才肯屈尊出来溜一圈呢?
没有例外,到了晚上8点还是看不到人。
说是时间又改了,由于“预备队行军疲劳”,改为9月25日凌晨4点。
大家悲愤到了极点,算起来,这已是第五次更改出击时间了。“疲劳”、“疲劳”,这预备队前面就没怎么打过仗,何“疲”之有?
不仅是旅长高建白,作为军长的高桂滋同样急得要跳楼。
第17军的预备队已全部顶了上去,到实在无法可想的时候,连数十个骑兵也被他搜罗出来,骑兵当步兵用,送到前线去顶缺,至此,手中再也无兵可派。
求援电报雪片似的发,在最后一封电报中,高桂滋甚至说出了“最后哀鸣,伏维矜鉴”这样的话,差不多就是以军长身份,趴在地上痛哭着求情了:求求你们,派点援军过来吧。
可是指挥部的回电还是那句重复的废话:已饬预备队出击。
高桂滋坐不住了。
当天他亲自来到前线督战,随同的还有第二战区的两名高级参谋以及《大公报》记者。
高桂滋的意思很明白,不管是高参还是记者,你们都自己睁大眼睛看看,我真的没撒谎,前线确实已到了不堪境地。
记者一来就被吓一跳,他看到守军所谓的战壕,其实只是一些在石山上挖的临时掩体,日军一发炮弹过来,这边的官兵就算不被炮弹击中,也会被石头砸倒。
蒋介石同样很早就拨经费让阎锡山修建国防工事。与华北宋哲元根本没修不同,老阎是修了,只不过他的算盘珠子打得实在太精,属于“鸳鸶腿上割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明明一万元经费,他非要压缩一大半,那样修出来的工事是什么模样,就可想而知了。前面“大同会战”之所以会弄得惨兮兮,跟工事不堪使用也有很大关联。
面对此情此景,两个高参亦觉无颜以对,答应马上催要援兵。
听高参回去一讲,原先认为客军是在“打一板子叫十声”的指挥部大佬们总算意识到,这回高桂滋可能是真的顶不住了。
如果不指望预备队,当然还可以从别的地方调援兵,可是战端一开,在平型关的晋军就全线大叫,都说自己跟鬼子粘上了,抽不出多余力量来增援。
给人的印象,倒好像是全线都快顶不住了。
傅作义此时已应阎锡山电召来到平型关,听着也不由得眉头皱成了一堆。
在到山西之前,傅作义就清楚,一旦自己离开,绥远极难守住,但作为一个有全局战略眼光的将军,他更清楚,山西不保,绥远岂能独存,因此没有犹豫就来了。
来了以后,阎锡山却又对他不放心,生怕后者名声太响,把自己尚能掌握的晋军都控制过去,所以竟然让他与杨爱源联合指挥平型关战役。
杨爱源跟李服膺、孙楚等人皆为一类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