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16-21(16缺)
”并且还要背诵:“绯红的朝霞布满东方……”背到这里还不让我结束,直至我好不容易念到“牲口在柔软的牧场上睡醒”时才要我停止。也许老师(红头发,戴金边眼镜,大鼻孔)很清楚“睡醒”这个词的意义吧,于是他赶忙打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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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阿马里基特人是一个古老的部族,属于贝图恩族,与以色列族有血缘关系。
“喏,很好,——够了,够了,我看得出。你已经知道……”
是的,哥哥是对的,事实上“没有什么可怕的”,一切都比我想象的简单得多,一切都格外迅速、容易和轻巧地解决了。同时我还超过了什么界限呢!
到城里去的道路是很迷人的,自从我那次破天荒的旅行之后,就再也没有到过城市。那座曾经如此令人心醉的城市,现在一切都已变样,跟过去完全不同,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使我着迷了。我在米海伊尔?阿尔罕格尔附近发现了一家相当难看的旅馆。三层楼的中学校舍坐落在一堵高墙之后,在一个铺石的大院里边。虽然我从未进过这样高大、干净和回声很响的楼房。但我发现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东西。那些穿着金钮扣燕尾服的老师,虽然头发有的火红,有的漆黑,但都一样的体格魁梧,甚至那个象鬣狗一样的校长本人都不怎么叫人奇怪,不十分可怕。
考试刚完,立刻就有人通知我和父亲,说我考取了,并让我度假至九月一日,我父亲如释重负他曾在测验我的知识的“教员休息室”里非常苦闷地坐着),我更是一身轻松。现在一切都好了:我考取了中学,往后还有整整三周的自由!看来,我当时一定会感到很吃惊的。因为我有生以来。一向都百依百顺,没有自由,谁知突然放我三周假,让我充分享受完全的自由。虽说只有三周,但我还是一个劲儿地想:谢天谢地,整整三周呵!——仿佛这三周就不会有个尽头。
“好吧,咱们现在赶快去找个裁缝吧,还要去吃中饭哩!”父亲走出中学后快活地说。
我们找到了一个短腿的小个子。他的问话之快和量尺码的手法之灵活使我目瞪口呆。他每一句话的结尾都拖长语调。仿佛受了点委屈似的。后来他走进“制帽部”,那儿的窗户积满灰尘,被城里的太阳晒得发烫,里面憋气而狭窄,到处乱七八糟,堆满无数的帽盒,害得老板在其中苦恼地翻寻了半天。他生气了,用我听不懂的话向另一个房间的一个女人大声叫嚷,那女人生着一张懒洋洋的白胖的面孔。他们是犹太人,不过完全属于另外一类。这老头儿留着浓密的长鬓发,穿着一件长黑哔叽礼服,戴着一顶哔叽布帽,帽子歪到后脑勺,胸前和腋下都长着一大把粗毛,从眼角直到下颚,还蓄着一蓬黑得象油烟的胡须,他面色阴沉,郁郁不乐的样子。总之,他象是一件可怕的、忧伤的东西。他终于、给我挑出一顶非常漂亮的蓝色便帽,帽圈上还有两条银白的小树枝闪闪发光。我戴着这顶帽子回家,想让所有的人和母亲都高兴。他们的高兴是很莫名其妙的,因为父亲说得完全正确:
“那些阿马里基特人对他有什么用呢?”
二十
八月底,有一天父亲穿上长统皮靴,束上子弹带,肩上搭着一只猎袋,从墙上取下一支双管猎枪,叫了我一声,然后再叫那心爱的栗色猎犬,漂亮的查尔玛。于是我们一同沿着通往池塘去的道路,走在收割过的田野上。
父亲穿着一件花斜领衬衣,戴着一顶白色便帽,我,虽然是大热天,天气干燥,仍然穿着中学的制服。父亲身体魁梧,强壮有力,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在前面,弄得黄色的麦茬沙沙作响,他吐出来的烟雾在他身后飘散开来。我跟在他的右后边,按照狩猎的规矩。保镖应该走在右边,我认为遵守这些规则可以得到极大的快乐。他不时吹吹口哨。鼓鼓大家的劲头,于是查尔玛微微有点兴奋,常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