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6-10
得更有力了。天气很暖和,他只好拉开飞行衣上的拉锁,把衣服敞开。
在一块长着青苔的沼泽地里,一些绿色土堆从雪下露出来。、当他爬过这儿时,命运之神又给他准备了一份礼物:在灰乎乎’的、潮湿的软苔藓上,他发现几根纤细的茎上有几瓣稀疏的、尖尖的和闪着光泽的嫩叶,在叶片中间的土堆上生着一些红莓苔子浆果,它们是紫红色的,表皮微微有些皱,而浆计依旧很多。阿列克谢朝土堆低下头去,直接用嘴从苔藓上把浆果一个接一个摘下,那苦藓柔软、温暖,散发着沼泽的湿气。
由于雪下面的浆果那种令人舒服的甜酸味,由于最近几天来第一次吃到这些真正的食物,所以他的胃部痉挛起来。但是,他没有毅力停下来等这阵剧烈的、刀割似的疼痛过去后再吃,而是用已习惯了的像熊那样沿着长有苔藓的土堆爬行,用舌头和嘴采集这些甜里带酸的香味扑鼻的浆果。他就这样清理了几个苔藓土堆、这时候,除了嘴里微甜而且涩的酸味、胃里很舒服的感觉外,他是什么也感觉不到了。无论是靴里吱咕吱咕作响的冰冷潮湿的春水,脚上的火辣辣的疼痛,还是疲倦……
他呕吐了。但是他控制不住又去采浆果。他脱下了手上自制的“鞋子”,把果子收集在罐头桶里,飞行帽里,用松紧带把帽子系在皮带上,费劲地克制着充满他机体的浓重的睡意,再往前爬。
他爬到一棵华盖似的老松树下面,吃了一点浆果,嚼了一些树皮和松果的核仁,准备过夜。他提心吊胆地睡着了,好几次感到有什么人在黑暗中悄悄地走近他。他睁开眼睛,警觉的耳朵里开始轰鸣起来,便拔出手枪呆呆地坐着,哪怕是松果的落地声、雪地上的窸窣声和雪底下小溪发出的轻轻的汩汩声,都会使他吃惊。
快到黎明时他才熟睡。等到大天亮的时候,他在自己憩息的那棵树周围发现了许多狐狸的脚印,它们细小、带有花边,在这狐狸脚印中间的雪地上,可以看见拖垂的尾巴划下的一道细长的痕迹。
原来就是它们不让他睡觉!根据踪迹可看出有只狐狸在他旁边和附近来回走动,而且常常是蹲下来坐一会儿再走。阿列克谢头脑里当时闪过了一个不吉祥的念头:据猎人讲,机警的野兽能预感到人的死,并且会开始跟踪这个注定要死的人。莫非正是这种预兆才把这些胆小的野兽吸引到他旁边来的吗?
“胡说,胡说什么呀!一切都会好的……”他自我鼓励道,接着开始爬呀、爬呀,努力赶快离开这儿。
那天他的运气又很好。在一处芳香的刺柏灌木丛里,他从树上摘了一些没有光泽的蓝灰色浆果吃了。他在这儿又看见了一团样子很怪的枯叶。他用手触摸了一下,但是枯叶团沉甸甸的,并且没有散开。他当即就着手摘掉这些叶子,但透过树叶而突出的针刺扎痛了他的手。他明白了:这是刺猬。一只很大的老刺猬钻到灌木丛林里过冬。为了保暖,它把秋天的枯叶盖在自己身上。阿列克谢的心中充满着欣喜。在整个满是悲愁的征途上,他一直梦想着要杀死一只野兽或飞鸟。他好几次掏出手枪,或瞄准一只喜鹊,或瞄准一只松鸦,或瞄准一只兔子,而每一次都费了很大劲他才抑制住要放枪的欲望。手枪里剩下的只有三粒子弹,两粒给敌人,一粒在必要情形下给自己。他强迫自己收起手枪,他没有权力去冒险。
可现在居然有块肉自己送到他手上。按迷信说法,刺猬被认为是不洁动物,而他根本没考虑到这些,迅速地扯掉这小动物身上那些鳞片似的树叶。刺猖没有醒,没有伸展身躯,它像样子滑稽并生有尖刺的一粒大豆。阿列克谢用刀一击就杀死了刺猬,把它展开,笨手笨脚地剥掉它肚子上的黄皮,去掉长刺的护身壳,把它切成几块,然后就满心喜悦地用嘴去咬那正冒热气的肉。那肉是瓦灰色的,筋很多,紧紧地附在骨头上。刺猬向很快就被吃得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