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们
为了在最好的光线下拍摄,我们不得不一早六点就起来。我们在比斯凯因角地段租了一幢亿万富翁的房子,墙上挂着画家塔玛拉。德列姆皮克画作的复制品。
我们的塔玛拉很快就适应了广告明星的新生活。人们在外景车里给她做发型,给她化妆,给她倒咖啡。那些布景师们负责刷草地(按照剧本的要求原有的草地还不够绿),摄影师给那些理解力强的技术人员下达让人无法理解的命令。他们总在那儿测量光线明暗度,并交换着一些魔法般的数字:“试试从12到4.”
“不行,我们换个焦距,把8 放在14上。”
我和查理,我们吃送外卖的放到我们手里的所有东东:口香糖、奶酪冰淇淋、泡泡糖、三文鱼汉堡,还有三文鱼冰淇淋口香糖加奶酪和鸡肉刺身。时钟指向上午八点半,突然,恩力克的脸上失去了笑容。
“天是白的,我们不能在这种光线下拍摄。”
客户曾一再叮嘱他要蓝天和清晰的日影。
“但是,”恩力克继续说,“他们要的可是上帝之光啊。”
此刻,查理的回答颇有帝国风范:“上帝是个可怜的摄影师。”
白色的天空是不可能再进行颜色矫正的。如果我们在这样的情况下拍摄,那我们就要在后期制作时用Flame 一格格地上色,每天花费六千欧元。因此,我们宁可吃十份早餐,等着白雾消散。为了打开这把“天候”保护伞,电视女制片一边气急败坏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一边给巴黎的保险公司打电话。我则镇定自若:
自从我停止使用可卡因后,我时时刻刻都在吃。
我和查理和塔玛拉就像佛罗里达的《朱尔与吉姆》。「《Jules et Jim》,法国弗郎索瓦。特吕佛1962所导的一部剧情片,讲述朱尔、吉姆和凯瑟林三人之间的爱情。」这里的老美总是不停地问我们:“你们是在玩‘三口之家’吗?”
(那‘三口之家’还是用法语说的。)我们一天到晚都喝着科罗纳啤酒,不停地嬉笑打闹。所有人都爱上了塔玛拉。
她每天拿一万欧元就是为了在男性身上激起这种化学反应。那些留胡子的人戴着大盖帽,抬着电线,无线步话机在空旷中噼啪作响,灯光师们不时抬头望着天空,一脸无奈。我们则抹上全屏障防晒油去晒太阳。黑色的墨镜片在现实面前保护着我们,世界被滤镜遮了阳。但是,若没有太阳,迈阿密还能做什么用?
“必须避免背景里出现棕榈树,别忘了,我们应该是在法国,要不然就准备一个杨树和山毛榉的背景画。”
“提醒得好。奥克塔夫,你刚显示出你还是满有用的,你用一句话就证明了你的飞机票花得值。”
查理开着玩笑,但同时显得心不在焉。从今早起,他就一直拐弯抹角。难道他要做出个什么重要决定?果然如此。
“你知道,奥克塔夫,我一定要告诉你一些事情。公司将发生一些重大变化。”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创意总监死了,当然会有变化。”
“我们不说创意总监死了,我们说创意总监‘撒手人寰’。”
“你居然还拿我们敬爱的老板的自杀幽默一把?”
塔玛拉在一旁直乐,但查理继续他的话题:“你有没有注意到杰夫没去塞内加尔?”
“当然注意到了,当我发现时,差点没取消我的旅行。在没有他的情况下,我真不知道,我们是怎样活过那四天的。”
“别胡说八道了。这个杰夫,我知道他在哪。当我们在塞内加尔胡闹的时候,这位尊贵的客户经理在纽约,你想想,他正在向罗瑟的最高层讨要总裁菲利普的位置。”
“你说什么?”
“这小杰夫,干得非常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