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2
来到缔结和约路,在有红色花纹的树木之间横穿过树林之后,山谷变得开阔起来,林务所同禁猎区就展现在我们眼前。不管是山毛榉还是松树,我父亲作为木工师傅见不得成材的优质树木,一见到这些树木就非用立方米来衡量它们的可利用价值不可。而我母亲更看重自然,也就是说更看重这些树木,而不是装饰世界,所以她情绪不好,但这种心情先是随着土豆煎饼然后便随着牛奶咖啡一道消失殆尽了。从事酒菜馆行业的林务所租赁人卡明先生在奥古斯特·波克里弗克和我母亲中间坐下来。只要有顾客来,他都要讲这个禁猎区的来历。这么一来,图拉和我已经是第十次地听他讲,措波特的一位名叫皮库里茨的先生赠送了一头野公牛。不过,他起初饲养的并不是这头野牛,而是车厢厂厂长捐赠的一对小赤鹿。后来又有了野猪和站鹿。那个人捐赠了一只猴子,这个人捐赠了两只猴子。林场顾问尼古拉很关心狐狸和海狸。一位加拿大领事提供了这两只烷熊。那么那些浪呢?谁有狼?那些后来逃出去、咬死一个采浆果的孩子、被人击毙并上了报纸的狼呢?谁有狼?
还没有等到卡明先生能透露那个秘密,是布雷斯劳动物园把这两只狼赠送给弗罗伊登塔夫禁猎区,我们同哈拉斯已经到了外面。我们从杰克,即那头野公牛身边走过。我们绕过结上冰的池塘,看见野猪食用的栗子和栎果,听到狐狸短暂的狂叫。狼笼外面装上了栅栏。两只狼在铁栅栏后面片刻不停地走来走去,步子比哈拉斯跨得更大。正因为如此,所以它们的前胸不是那么发达。它们没有受过训练的眉心,两眼歪斜,显得更小,更容易受到保护。同哈拉斯相比,它们的头总的说来显得更敦实,它们的躯干像圆桶,一直到背部前面隆起的部分都比哈拉斯更低,身上的毛不长不短,长得浓密,呈浅灰色,接近黄色茸毛的地方呈乌黑色。哈拉斯在声嘶力竭地哀鸣。两只狼在不停地小跑着。有朝一日管理员会忘记将栅栏……雪花成片成片地从冷杉树上飘落下来。有片刻工夫,两只狼在铁栅栏后面放慢了步子。六只眼睛在闪动,六片上唇在颤动。它们皱了三次鼻梁,从利齿之间喘了一口气。两只灰狼对一只黑牧羊犬。这种黑色是坚持不懈地育种的结果。佩尔昆色素细胞的过于饱和通过森塔和普鲁托遗传给了路易丝磨坊的哈拉斯,赋予我们的狗以一种鬃毛不长不短、并非乌黑、没有动感、毫无标志的黑色。这时,我父亲吹起了口哨,而奥古斯特·波克里弗克也在鼓掌。图拉一家和我父母穿着冬天的大衣站在林务所前。不断跑来跑去的狼停了下来。然而对于我们和哈拉斯来说,星期天的散步并未结束。每个人的口腔里还在回味着土豆煎饼的滋味。
我父亲带着我们所有的人到奥利瓦去。我们在那里乘有轨电车去格勒特考。直至雾霭沉沉的天际,波罗的海的海面都结了冰。格勒特考木板小桥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闪烁着异乎寻常的光辉。所以,我父亲不能不从皮套中取出照相机来,我们也不能不在想像中的糖果前面围着哈拉斯站成了半圆。我父亲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调好合适的焦距和光圈。我们有六次都不能动。哈拉斯轻而易举地完成了这种动作,因为它在摄影记者给它拍照时就已经习惯于照相了。看得出来,在我父亲拍的六张照片当中,有四张照片感光过度,冰在反光。
从格勒特考经过嘎吱嘎吱作响的海面,走向布勒森。有几个小黑点一直走到被冰封在停泊场的轮船。不少人在半道上。看来海鸥是不会挨饿的。两天之后,有四个学生在雾中迷路了,他们想从冰上走到赫拉半岛去,尽管人们用多架体育用飞机寻找他们,但他们却永远失踪了。
在同样狂暴的、蒙上了一层薄冰的布勒森木板小桥跟前——我们要拐弯,朝渔夫村走去,走到有轨电车站。波克里弗克一家,尤其是图拉,害怕这座布勒森木板小桥,因为就在那里,又聋又哑的小康拉德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