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大陆-2
义的名望,克里奇家一群毫无意义的人。还有伦敦,众议院,现存社会。天啊!
尽管她年轻,但她摸准了整个英国社会的脉搏。她并不想崛起于这个世界。她凭着她经历过的残酷青少年时代,以她玩世不恭的眼光看世界,她知道,要想在这个世界上出人头地,就意味着一场一场地演假戏,就象得到了一个假便士要装作是得到了两个半先令的银币一样。整个价值观都是虚假的。当然,她尽管玩世不恭但还是清楚,在一个伪币泛滥的世界上,一金镑比一便士要强,反正都不是好东西。可不管好坏,她都蔑视它们。
她早已开始嘲弄自己做的那些梦。这些梦可以轻易地变成现实。但她可以感到自己在讽刺自己的冲动。杰拉德把一个破落的旧工业康采恩变成了一家富有的企业,这又怎么样?关她什么事?那破落的工业康采恩和这迅速发展起来的、组织有序的企业都是伪币。当然了,她表面上很关心——表面现象是很重要的,内心里却觉得这不过是个大笑话而已。
她心里觉得这一切都是一种讽刺。她靠在杰拉德身上,充满感情地暗自说:“哦,亲爱的,亲爱的,这种把戏不值得你去演。你是个好人,真的,可你为什么要去演这种蹩脚戏呢?!”
她的心因着对他的怜悯和忧伤而破碎。可同时她嘴角上又浮现出一丝苦笑,她这是为自己未出口的长篇激烈演说感到好笑。哦,这真是一场闹剧!她想起了帕奈尔①和凯瑟琳。奥谢②。帕奈尔!说到底,谁会认真对待爱尔兰的国有化呢?不管政治色彩很浓的爱尔兰有什么作为,谁会看重它?谁会把政治色彩浓郁的英国看那么重?谁会?谁会关心一下拚凑起来的旧宪法是否粗粗地修补过?谁会比关心我们的圆顶旧礼帽更关心我们的民族意识?哈,全是旧帽子,一切都是一顶旧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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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帕奈尔(1846—1891),爱尔兰政治家。
②奥谢。帕奈尔的情妇。
就这么回事,杰拉德,我的少年英雄!不管怎么样,咱们不要再去搅那锅老汤了,太恶心。你漂亮,我的杰拉德,可是你太莽撞。有美好的时光,醒来吧,杰拉德,醒来,让我相信有美好的时光。哦,让我相信吧,我需要这个。
他睁开眼看看她。她回报以一个调侃、欢乐、谜一样的微笑。他也毫无意识地笑了,他的脸倒象镜子一样映出了她的笑。
看到他脸上映出了她的笑,她感到十分快活。她觉得那就象一个小孩子的笑容。这真让她无比快活。
“你这样做了。”她说。
“什么?”他不明不白地问。
“让我相信了。”
说着她俯下身去满怀激情地吻他,这热烈的吻令他不知所措。他没有问他让她相信了什么,尽管他想问。她吻了他,这他就高兴了。她似乎在摸索着,意欲触到他内心敏感处。他需要她触动他生命的深处,他太需要她这样了。
屋外,有个浑厚的男声在潇洒地唱着:“给我开门,开门,你这骄傲的人,用木柴给我把火生着,我已被雨浇得水淋淋。”
戈珍知道这男人潇洒、调侃的歌声会永远在她心头震响。它正是她这美好时光的写照,是她紧张而又喜悦心情的写照。
这支歌让她永志难忘。
这天天气晴朗,天空湛蓝。山顶上微风习习,可所过之处却象刀子似的削下烟一样的雪花儿。杰拉德心满意足地走出来,脸色极好,神情怡然。这天早晨戈珍与他平静相处,很和谐。但他们对此毫无感觉。他们乘平底雪橇出发,等厄秀拉和伯金跟上来。
戈珍身着猩红运动衫和帽子,下面是品蓝裙和蓝袜子,兴高采烈地在白雪上走着。杰拉德穿着白衣灰裤在她边上拉着小雪橇。他们爬上陡坡,身影在远处愈来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