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蒙马特尔山丘上的无政府主义者(一)“游击队”基地
再次受到其人民的热烈欢迎。
也许整个蒙马特尔都拿起武器、穿上1870年的军服,一致保卫蒙马特尔山的前卫画家弗朗西斯科·布尔波特的那一天应该除外。
事情是这样的:布尔波特是一位庆祝或游行活动的业余组织者。每年,为了让未曾接受过市长先生检阅的女友高兴,他都策划一次“假结婚”。他们和周围的民众均戴上假面具,一边唱歌跳舞,一边吃喝,通宵达旦,人们共同向“新娘”表示祝贺,市长自然也来表示他的祝福……
布尔波特同其房东有矛盾。房东执意赶他走,画家叫他的弟兄们来增援。他提议大家重新穿上在巴黎公社之前保卫巴黎时穿的军服,在他家周围筑起街垒,时刻准备为反击房东的进攻做出一切必要的牺牲。
在布尔波特做好一切准备之前,房东让步了。而布尔波特却仍按原计划招其弟兄们进驻“阵地”,在约定好的那天,用大车向蒙马特尔的大街小巷运来了化装为“重骑兵、轻骑兵、步兵和公社社员”的一个团的人。他们个个手持步枪,雄赳赳气昂昂,神气十足。按照罗朗·多热莱斯的说法,在当天夜间晚些时候,从蒙巴那斯径直开来一些同样打扮、手持刺刀的国民卫队士兵,同蒙马特尔部队会合,将那些在沿途站岗的真警察惊得目瞪口呆。
聚集在那里的化装士兵们分散守卫在各条大道上,举枪瞄准从电影院出来的过路人。他们佯装战争一直持续到凌晨,最后布尔波特的部队吹响冲锋号,举起刀枪攻下加莱特磨坊,签署停战协定之后才算收场。
乐天派弟兄们这种半挑衅、半嬉闹的行动吸引了沿途许多穿燕尾服、带礼帽的好奇者及游客驻足观看。幸运的是那些马车无法上至山丘顶,它们只好停在布朗斯广场,它们的乘客继续沿着狭窄的小道步行直至最热闹的地段。
蒙马特尔一直保持着的与众不同之处,就是它有自己的支持者和拥护者,他们属于同一个艺术思想流派。这一艺术思想派别特别注重各种艺术的相互交融,其创始人是巴勃罗·毕加索、安德烈·萨尔蒙、马克斯·雅各布以及纪尧姆·阿波利奈尔。
德巴季同他的弟兄们一起跳舞,卡尔科在酒吧的餐桌旁唱《马赛曲》,马克·奥尔朗在窗户底下吹号,叫其同伴们起床。他们都是无政府主义者,但心地善良;有饭吃,但很差;饮酒毫无节制;睡觉无固定地方,找到哪里睡哪里,哪里能睡就睡哪里。当时已经开通了从南至北连接蒙巴那斯与蒙马特尔的地铁线路,但他们还未能在地铁站内过夜。他们常常无合法证件,警察盘问时,他们说有住处,但说不出固定住址。他们中有的人也伸手乞讨,有的人可以胡乱涂抹几幅画,将就着卖了NFDA4口。有的弹奏音乐,挣几个铜板,但更多的人是向邻居、熟人蹭饭吃白食的老手。而那些邻居、熟人也常常十分慷慨大方,同意他们欠着,有了钱再给。在小餐馆的炉子上时刻热着一些锅,锅里是当地民众日常吃的大锅饭,锅里放着一把把大勺子,这就是专门为囊中羞涩的客人准备的。画家和诗人们常常同极端自由主义者们在这里吃饭、饮酒、畅谈,通宵达旦。20世纪之初,这类人在蒙马特尔多如牛毛。
这些艺术家和诗人聚集在城市郊区、大道边沿地带的现象,单单用“偶然”二字是难以解释的。从前常有人在这些弯弯曲曲、坡度很陡的小道间进行肉搏战。这些偏僻地带不仅可以庇护人,同样可以庇护书报,甚至也庇护人们的记忆。李贝塔德常在姆雷街举行民众座谈会。既无社长、也无主编的《无政府主义》报社位于杜瓦里埃-德拉巴尔街;《极端自由主义》报社设在奥塞尔街,该报社的编辑们常去位于诺万斯街的祖特酒馆后厅同他们的朋友和读者聚会。为了避免政府耳目们探听到酒馆常客们在吧台上信口开河的颠覆性言论,为了避免危害客人的人身安全,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