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蒙马特尔山丘上的无政府主义者(一)令人敬爱的纪尧姆
。他的追求有感情因素,也有性欲因素,他一旦爱上谁,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任何人都无法阻止。阿妮不愿意接受他吗?他不信。然而,她坚决地拒绝了他的恳求。
他回到巴黎。在一段时间内,他与一个邻居妇女调情。当他获悉阿妮回到英国后,他急忙赶去英国,再次向心爱的人建议劫持她离开英国,同他结婚、生育、发财,给她买毛皮大衣和围巾,吓唬吓唬那个令年轻姑娘时刻想着的家庭。一天,他设置了一个骗局:他邀请阿妮到一个阿尔巴尼亚作家朋友的家中共进晚餐。阿妮的家长批准外出,但晚九点必须到家。那次晚餐仅仅是一次纪念性的活动而已。九点的钟声敲响,阿妮注意到隔壁房间有人在活动。她上前去一看,阿尔巴尼亚作家的一位女伴正在铺床。
“这个房间是为谁准备的?”她问。
“给咱们俩呀!”“科斯特罗”美滋滋地回答道。
气愤的阿妮不辞而别。九点十分,阿妮回到了自己的家。但被愤怒的父母关了禁闭,不得再出家门半步。
纪尧姆再次垂头丧气地回到巴黎。他就这样放弃了吗?第二年,他又去了伦敦。这一次,他向意中人建议伯爵夫人的头衔。
“阿妮,咱们逃往法国吧,阿妮,你到底还想要什么呢?”
“什么也不要!”阿妮大声地吼道。
由于诗人的顽固坚持,阿妮厌倦了。她跨出了新的一步:为了躲避阿波利奈尔的纠缠,她越过英吉利海峡和大西洋,到了大洋彼岸。从此,他们两人永远地分开了。阿波利奈尔从未试图追寻她去美洲……
与路易丝在断绝关系十五年之后收到阿波利奈尔的诗作《Calligrammes(图案诗)》一样,阿妮后来也收到阿波利奈尔的诗作《失恋歌》:
永别了狼狈的假爱情
与弃我而去的女人
与去年在德国
我失去了的女人
我再也无法见到她了。
1904年从伦敦回到巴黎时,阿波利奈尔离开他在银行的工作岗位,担任了《股民指南》的总编。他对股市一窍不通,还必须不懂装懂。当他成为与他交往甚深的艺术家们的行吟诗人,同时用手中的笔为绘画服务的时候,许多爱搬弄是非的人(虽然不一定出于恶意)又旧调重弹,认为他对绘画一窍不通。
他写有关艺术的作品还很少,他仍然到处发表演讲。他的朋友圈子里不仅有毕加索和马克斯·雅各布,还有他十分敬佩的作家阿尔弗雷德·雅里,以及他在从维伊奈到巴黎的火车上遇见的两位野兽派画家弗拉芒克和德朗。他的小朝廷就这样组成了,但他们没有固定的活动场所。
1904年,毕加索第四次从西班牙回到法国后,他的朋友陶瓷雕塑师帕克·杜里奥为他们腾出了他在蒙马特尔山上拉维尼昂街的作坊。这是一座稀奇古怪的房子,建于1860年,原来是一个钢琴生产车间。他们用木板把它隔成几间后,这里便成了艺术家们的官邸。由于房子建在半山腰,于是入口开在最上层。为了进各自的房间,人们必须在进大门后往下走,首先进入夏天火热、冬天冰冻的昏暗过道。每个房间由朝蒙马特尔山顶开的大窗户采光。这座房子里有几个卫生间,惟一的水龙头在二层。下层的天花板就是上层的地板。房子的隔音效果十分糟糕,相邻房间的任何响动相互都听得见:唱歌声、叫喊声、脚步声、床铺的吱嘎声,以及时不时的呻吟声……木质地板丝毫不妨碍邻居之间相互了解他人家里发生的一切事情,甚至他们的任何动作。所有的门几乎都关不上。
但是,毕加索为他们终于有了落脚地而兴奋不已。他以贪婪的神情,欣赏着这座与众不同的奇特的全木建筑。他给房子起了个名字,叫“猎人馆”。这座简陋的房子酷似塞纳河上洗衣妇们搓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