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蒙马特尔山丘上的无政府主义者(一)决斗时期
过的工作比阿波利奈尔还多还杂,他可以毫不费力地全部罗列出来。他曾经单独或同时干过下列行当:冒险家、太平洋上的水手,赶过骡子,在加利福尼亚摘过橘子,玩过蛇,当过旅馆小偷、澳大利亚伐木工人、法国的前拳击冠军、女王骑士勋章获得者的外孙、柏林的汽车司机以及入室抢劫的盗贼。
他也是诗人和记者,而且还曾经担任一家杂志《现在》的负责人。该杂志只发行过五期,并且是他自己推着手推车走街串巷发行的。他写文章,大力宣传他舅舅奥斯卡·王尔德的优秀品质与伟大功绩,同时也刻薄地批评其他人的缺点。
他批评最多、最刻薄辛辣的人当中有:
纪德:他的骨骼与他人比没有特别之处,他的双手是一双懒汉的手……除了这些以外,该艺术家一副病态,比头皮屑大的小块皮从双鬓角处脱落下来到处乱飞,百姓对这一有失雅观的现象俗气地描绘为“他在削皮呢”。
[摘自1995年发表的阿尔蒂尔·克拉万的《现在》]
苏珊·瓦拉东:她的收入微薄,但她不那么简单,这个下流的老家伙!
[摘自1995年发表的阿尔蒂尔·克拉万的《现在》]
玛丽·洛朗森:这就正是一个需要人掀起她的裙子,给她两下子才能舒坦了的贱货。
在同一篇文章中,阿波利奈尔被描写成“严肃的犹太人”(克拉万很细心,他进一步明确指出他对犹太人并无任何成见,甚至同新教徒相比,他更喜欢犹太人)。
这就叫做不择手段,使尽一切办法攻击和诬蔑他人。
纪尧姆派证人去见《现在》杂志的社长。其实他主要不是为自己受到攻击而生气,主要是为同他一起生活了几年的玛丽·洛朗森打抱不平。
经过几次微妙的谈判之后,克拉万同意写两篇更正文章。更正文章对前两篇稍作改动,最根本的内容无任何变化:
阿波利奈尔:纪尧姆·阿波利奈尔先生完全不是犹太人,他是罗马天主教徒。为了避免未来对他可能的鄙视,在此我补充以下几点:阿波利奈尔先生的大肚子,与其说他像个长颈鹿,还不如说他更像一头犀牛;他的头不太像貘,而更像狮子,从整体上看他不大像秃鹫,倒更像长颈鹤。
玛丽·洛朗森:这就正是一个需要人掀起她的裙子,狠狠地给她的杂耍剧团两下子才能舒坦了的贱货。
事情暂时算了结了,但人们还会在一段时间内继续谈论阿尔蒂尔·克拉万。他主要是出售了马蒂斯的一幅真画和毕加索的一幅假画,得到了一笔相当可观的经济收入,足够他在大战初期回西班牙使用。
阿波利奈尔从此收起刀枪,重新开始阅读他为怀念玛丽·洛朗森而写作的诗词与文章。
毕加索于1907年将这位姑娘介绍给了他。他在画商克洛维·萨高特家发现了她。那时的玛丽·洛朗森20岁,正在克里西大街的亨伯尔特研究院学习绘画。乔治·勃拉克是她的邻居。
费尔南德·奥利维尔对玛丽·洛朗森的描写如下:山羊脸、近视眼、鹰钩鼻子、大黄板牙,一双手又长又红,一副淫荡女人像,画家模特儿,讲话时自鸣得意、慢慢腾腾,爱玩弄假天真。
费尔南德之所以非难她,很可能是因为在这个妇女众多的圈子里,玛丽·洛朗森有同她争夺第一夫人地位的可能。残忍的诗人安德烈·萨尔蒙用两个词综合了以上的评论:玛丽·洛朗森?一个丑陋的美女。
阿波利奈尔在他的《被谋杀的诗人》中详细地讲述了贝宁鸟(毕加索)在特里杜丝(玛丽·洛朗森)与克罗尼亚芒塔尔(阿波利奈尔本人)的相识中所起的作用:
他(贝宁鸟)向克罗尼亚芒塔尔转过身去,对他说:
“昨天我见到你的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