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为什么不过得好点呢?
“就这样吧,”他谁也没问,凭着一双敏锐的眼睛看准了自己的床位,马上迈着有力的步伐走过去。这是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旁边的一张床,先前属于穆尔萨利莫夫。新来的这位病人走进靠近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床边的通道。他坐到床上,晃了晃身于,床轧轧作响。他下了个断语:“30%可以折旧了。院长用不着逮老鼠。”
他开始安放自己所带的东西,不过也没什么要安放的,两只手里什么也没有,一只口袋里是剃刀,另一只口袋里是一包方整的东西,但那不是香烟,而是一副纸牌,几乎还是新的。他把纸牌掏了出来,手指在上面弹了弹,一双机灵的眼睛望着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问道:
“您玩吗?”
“有时也玩玩,’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坦率地承认。
“朴烈费兰斯?”
“很少玩。多半是玩‘傻瓜’。”
“这算不上玩牌,”恰雷严肃地说。“那么什托斯呢?文特呢?扑克呢”
“都不在行!”鲁萨诺夫窘迫似地把手一挥。“当初没时间学。”
“在这儿就能教会您,还用到哪儿去学?”恰雷兴致勃勃地说。“常言道:你不会就教会你,不愿学就逼你学!”
说完他笑了。就他的脸盘来说,鼻子显得太大——这是一个软绵绵、有点发红的大鼻子。但正是因为这个大鼻子,他的脸才显得朴实、使人产生好感。
“没有比玩扑克更有意思的了!”他以权威的口气宣称。“下赌注全凭运气。”
他已不怀疑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会成为牌友,接着就环视四周,继续物色别的人。但附近没有人能使他产生希望。
“我来!我愿意学!”艾哈迈占在背后喊道。
“好,”恰雷表示赞许。“你去找一件东西来,可以当桌子,放在两张床铺之间。”
他转过脸来继续环顾,看到了舒卢宾呆滞的目光,看到还有一个乌兹别克人缠着粉红色的头巾,下垂的胡须有如根根银丝;而就在这时内利她带着水桶和抹布走了进来,准备擦洗地板,可她来得不合时宜。
“噢——噢!”恰雷马上表示赞赏。“好一位大底盘姑娘!喂,你过去在哪儿?我跟你一块儿荡秋千是最合适不过了。”
内利哑撅起厚厚的嘴唇,这样算是她在微笑:
“那又怎么了,现在也不算晚呀。不过你是病号,那怎么行呢?”
“肚皮贴肚皮,什么病都能去,”恰雷把话说白了。“莫不是你见到我就胆怯了?”
“你身上还能有多少男子汉的东西!”内利娘打量着他。
“别担心,足够你消受的!”恰雷使她下不了台。“那就赶快擦洗地板吧,我倒是愿意正面瞧瞧你!”
“瞧就瞧吧,这不收钱,”内利妞十分大方地说,接着就把湿抹布啪的一声扔到头一张床铺底下,弯下腰去擦洗。
这个人也许根本没有病?从外表看他没有病痛的地方,脸上也现不出体内哪儿疼痛。莫非他是靠意志的命令那样硬挺着,以便做出病房里所没有的、但在我们的时代我们的人所应该给自己树立的榜样?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带着羡慕的目光望着恰雷。
“您是什么病?”他悄声问,不让别人听见。
“我吗?”恰雷抖动了一下身子。“息肉!”
息肉是怎么回事,病人中谁也说不清楚,但往往在这个人或那个人身上会生出息肉来。
“怎么,不感觉到疼吗?”
“正是因为疼我才到这里来了。不是说要切除吗?请吧,有什么好拖延的?”
“那东西长在您什么地方?”鲁萨诺夫还是那么满怀着敬意地询问。
“大概是胃上吧!”恰雷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