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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处处是单数
吵架,斤斤计较谁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病房里有什么可谈的,”奥列格望着焦姆卡瘦削得厉害、显得很可怜的面孔。两顿上好像被挖出了两道槽,眉毛上部、鼻子、下巴似乎被辗压和削尖了。“还是老样子。”

    “那个干部还在那里吗?”

    “还在那里。”

    “瓦季姆呢?”

    “瓦季姆的情况不怎么样。金子没有弄到。现在正担心出现转移。”

    焦姆卡皱起了眉头,像是谈起自己的弟弟:

    “真可怜。”

    “所以说,焦姆卡,你得感谢上帝,你的那条腿被及时去掉了。”

    “我这里也有可能发生转移。”

    “不见得吧。”

    “谁能预料呢?这些致命的单个细胞像黑夜里特务的小船,是否已经偷渡过来了?在哪儿靠的岸?这——连医生也看不见。”

    “给你照爱克斯光吗?”

    “用小车推我去照。”

    “我的朋友,现在你面前的道路很清楚:养好身体,学会使用拐棍。”

    “不是一根,而是两根拐杖。两根。”

    这可怜的孤儿什么都考虑过了。他本来就像大人那样沉着脸,现在更像个大人样了。

    “哪儿给你做拐杖?是这里吗?”

    “矫形科。”

    “总该免费吧?”

    “我写了申请书。我哪里付得起钱呢?”

    他俩都叹了口气,有点像年复一年没有一丝欢乐的那种人的叹息。

    “明年你怎么把十年级念完毕业?”

    “豁出命去也要念完。”

    “往后依靠什么维持生活?你又不能再站到机床前去。”

    “答应给残疾津贴。我不知道,算二等还是三等。”

    “要是三等,能发多少?”科斯托格洛托夫对于各种等级的残疾津贴同各种民法一样搞不清楚。

    “就那么回事罢了。只够买面包的,要买食糖就不够了。”

    焦姆卡像个男子汉,什么都想到了。肿瘤非要把他的生命之船凿沉不可,而他依然掌着自己的舵。

    “还想上大学吗?”

    “得努力争取。”

    “学文学?”

    “哎!”

    “听我说,焦姆卡,我正经地告诫你:那样你会毁了自己的,你还是搞搞收音机维修为好——生活既安定,还可以额外赚点钱。”

    “我才不会搞那收音机呢,”焦姆卡吭晓了一声。“我喜欢的是真理。”

    “唉,傻瓜,你修你的收音机,也不会影响你讲真理!”

    对这事儿他俩意见不一致。他们还谈了些这样那样的事。也谈了奥列格的情况。这也是焦姆卡身上完全不同于孩子的一个特征:关心别人。年轻人往往把心思集中在自己身上。奥列格也像对大人一样对他讲了自己的处境。

    “噢,太糟糕了……”焦姆卡闷声闷气地说道。

    “你大概不愿意跟我对调吧,是不是?”

    “鬼才知道呢……”

    在一般情况下,焦姆卡在这里照爱克斯光加上做拐棍还得待上一个半月左右,大概五一节前可以出院。

    “出院后你最先想到哪儿去?”

    “立刻去动物园!”焦姆卡兴奋了起来。关于这座动物园,他对奥列格不知讲过多少次了。他们曾并排站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焦姆卡确信不疑地指给他看,动物园就在河对岸茂密树木后面的什么地方。多少年来,焦姆卡从书本上看到、从广播里听到过关于各种动物的故事,可是从未亲眼见过狐狸和狗熊,更不用说老虎和大象了。他所住过的地方既没有动物园,也没有马戏团或树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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