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6-7节
也是他惟一的窗户。
“那我想我只能回我爸爸那儿去。我现在已经够大了。”
汤姆没有说出他的意思,可是他用不着说出来,艾伦全都明白。汤姆是说他会永远和他父亲住在一起,远离惠特科姆庄园,远离艾伦。惟一能阻止他的办法就是亚当爵士做出让步,明确地而且永远地将用地权送给他。
艾伦咽了口口水。他装着很镇定的样子,拿一根小树枝捅着蜘蛛网,同时还用脚踢着低低的房顶。汤姆是在暗示财产争端比两个孩子的友谊更加重要。他铲起一小片蜘蛛网,一只昆虫被困在里面:被困而且垂死。
“看。”
“那又怎样?”
艾伦耸了耸肩,把小虫子扔到一边。
“知道那花瓶吗?”
“知道。”
“它肯定值好多钱。大概一千几尼吧,我猜。它全碎了。”
“那又怎样?他不应该——”
“你可以说对不起。”
“什么?!”
“只是让他冷静一点。我只是说让他冷静一点。”
“你觉得我应该说对不起?”
“听着,他也许不会出售用地权的。他也许明白那是你的。”
“也许?你会觉得你也许会继承你那愚蠢的农场或别的什么吗?你会觉得那头驴子也许会得到别的一切吗?”汤姆脸上的红点已经消失,他现在脸色发白,长睫毛下的蓝眼睛里闪着强烈的情感。在汤姆看来,每次只要他让艾伦选择站在哪一边,艾伦总是试图做得很漂亮,可最终都会站在他的家人那边。哪怕是现在,说到现在,艾伦也没有直接说出用地权是汤姆的。
“不管怎样,”艾伦大喊道,“这有什么重要的?如果我得到了那愚蠢的农庄,那你就会拥有一半。你不会以为我不会分给你吧?谁会在乎那愚蠢的用地权?”
这是灾难性的一句话。
汤姆足足看了他的好兄弟有十秒钟,然后掉开目光。他把纸袋放进兜里,爬到木板间的缝隙处,将腿先放了下去。在他把脑袋探下去之前,他说,“我改变主意了,现在我就回我爸爸那儿去。我不在乎他们会不会看到我。他们无法制止我,不是吗?再见。”
然后他就走了。
离开了小棚,离开了主屋,离开了将他养大的家。
长达24小时的冷战。
在汤姆看来,艾伦说了最不该说的话。“谁会在乎那愚蠢的用地权?”就汤姆而言,艾伦的这句话等同于“谁在乎你是不是蒙塔古家族真正的一分子?”
同时,就艾伦而言,汤姆也犯下了最不可想像的罪行。在艾伦看来,汤姆把一些微不足道的跟金钱和土地有关的争端看得比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更重要:他们的友情,他们的兄弟情谊。
所以两人之间的冷战持续着。汤姆呆在他父亲的小屋里。艾伦呆在主屋里。自他们学会说话以来第一次,两人没有互相交谈地度过了一整天。自他们学会走路以来第一次,两人没有彼此陪伴地度过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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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艾伦早早就爬上了床。
是爬上床,而不是睡着。他打开卧室的窗户,迅速地爬过厨房的屋顶,沿着排水管滑到地上,穿过草坪和田地,跑到了杰克·克瑞里的小屋那儿去。到了之后,他往汤姆的窗户上扔了一颗小石头,看到窗户打开之后就迅速地沿着繁茂的紫藤爬上去,一屁股坐到窗台上。
屋里只点着一根蜡烛。汤姆正坐在床上,面前放着一本儿童杂志。他点头示意,艾伦也回以一笑:一种想当和事佬的笑容。
“怎么样?”汤姆说。
艾伦感到了片刻的疑惑。他不知道汤姆的“怎么样?”是什么意思,两人之间那种无形的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