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霓裳羽衣绕宫苑 灵符祥瑞致新元
严损之不明李林甫的真实心意,将之视为大恩人,因而感激涕零,并将其言语奉为圣旨依言而行,可谓十分恭谨。他归家之后即以严挺之的口吻写就一状,其中哀哀切切说自己患了风疾,请求朝廷准许自己返京诊治。严损之没有哥哥的印章,就央人造了一枚,然后加盖状上,将状书恭恭敬敬送至李林甫手上。
李隆基记性甚好,过了两日又想起严挺之,就再向李林甫问询。
李林甫叹了一口气,脸作悲戚之状,从袖中取出那份状纸,将之递给李隆基,说道:“陛下念起严挺之,他的这份病状就不期而至。唉,想不到严挺之出京之时尚且康健,仅仅数年时间,就有如此大变呢?”
李隆基眼光在状纸上扫了一遍,看到严挺之果然自述得了风疾,遂感触说道:“是啊,严卿年近七十了吧?人寿夭有期,那是勉强不来的。朕观其病状虽微,今后须小心谨慎,不可再犯啊。”
“陛下,京中良医及饮食皆便,就将严挺之召入京中为官如何?”
李隆基叹道:“他如此身体,如何有精力理政?他现任刺史,其实也勉为其难了。李卿,严挺之一生正直,前者有包庇之嫌,那也是基于人伦之义。唉,就任其为散阶之官吧,朝廷可多付俸禄,使其能养疾归闲。”
李林甫闻言心中大喜,脸上犹现平淡状,拱手称道:“陛下待臣下宽宏,老臣皆能优裕善终。臣能为陛下之臣,实为大幸。”
“嗯,臣子替朕辛劳一生,老年后就该优裕归闲,以颐养天年。昔太宗皇帝视君臣为一体,善待臣下,其实就是善待自身。”
李林甫躬身再谢。
李隆基思索了一下,既而说道:“记得宋璟归养洛阳,他还是有眼光的。洛阳物产丰饶,水土又好,较之长安更宜养老,就让严挺之归养洛阳吧。他的秩级也需升一升,授其为太子詹事吧。”绛州刺史为四品官员,太子詹事则为三品。
李林甫躬身领旨。
严挺之此后很快被授为太子詹事,准其在洛阳居住养疾。严挺之不明其中详细,他到了东都洛阳,感到郁郁不得志,不久果真酿成一病,一年后即逝去。
严损之不明不白成了李林甫手中的玩偶,无意之中帮助李林甫结束了哥哥的从政生涯,由此搬掉了李林甫的眼中钉。看来严损之之名取得有些毛病,他这次所“损”之人却为自己的亲哥哥。
玉真公主与杨玉环在玉真观中待了三日,李隆基这几日还算安静,并未召唤杨玉环入宫侍寝。
杨玉环成为女道士,即在宫女的服侍下头戴黄冠,身披道士服。美颜的女人不管身着何服,皆有不同常人的韵味。就见那黄冠之下,一张眉目如画的脸庞勾人魂魄,宽大的道袍难掩她婀娜的身姿。其时正为黄昏,杨玉环独倚窗棂向外观看,一抹殷红的残阳映照其脸庞之上,艳丽不可方物。
杨玉环此时正在细细回味着与皇帝骊山相会的情景。自昨日至今,她将此过程想了无数遍,越想心中愈甜蜜,兼有一丝忐忑:莫非圣上回到京城,就难以随意见到自己了吗?
与皇帝相处的十八日里,杨玉环觉得仅为一忽儿的事儿,之所以如此感觉,自是因为极大的幸福和极大的愉悦同时袭来,由此方感时日短促。
杨玉环自幼失去双亲,童年时虽有欢乐时光,毕竟记忆模糊,此后寄养于叔父家中,叔父虽待如己出,但终究隔了一层。要说杨玉环此生最大的喜事,即是被册为寿王妃,其新婚之际,与李瑁曾有过一段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可惜这种愉悦的日子持续不长。她此时强烈地感觉到,这短促的十八天里,方为其人生中最为美妙的日子。
皇帝多才多艺,虽五十多岁的人了,然体貌犹魁伟如初,周身散发出成熟睿智的气质,一般女子都难以抗拒其魅力。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