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李白赞妃清平调 贺公求道辞东归
出去吧。”
二人躬身退出,李林甫又呆坐座中稍想片刻,即释然而起。他此时已然想到,单凭此事难以一举扳倒韦坚,事儿须从长计议,且韦坚并非李林甫的终极猎物。
李林甫次日见到李隆基,说话间就提到韦坚之事,李林甫语气平淡,缓缓说道:“陛下那日嘱臣访韦坚掘墓之事,臣已派人访查清楚,韦坚当初为赶工期,共掘二百余座坟墓,由此民怨沸腾。臣仰察圣意,知道陛下体恤民情,已让户部专项拨款予以补偿,则民怨已息。”
李隆基叹道:“祖坟事大,百姓得些钱物补偿即罢息怨愤,实为知礼恤朕啊。韦坚办事太过毛糙,他当初营造之时若拨出一些钱物予以迁坟,哪儿有此后之事?”
“想是韦坚急于完工,由此失于计较。陛下,臣访查之时,又得知韦坚有贪赃之举,不敢不奏。”
“哦,其贪赃数目多少?”
“要说其贪赃数目不算太大,这里有相关人员的伏辩,其中所说甚详,请陛下御览。”李林甫未提韦坚将广运潭货物分送他人之事,缘于他知道皇帝对此等事并不十分上心。
李隆基摆摆手道:“既然数目不大,朕就不用看了。你们为官一方,若无一些顺手之便,也就非为官身了,朕不宜深究。然韦坚身兼采访使、转运使多职,这些差使皆是与钱货打交道的活计,他今日有了这个毛病,假以时日,他能够放手吗?”
李隆基于开元之初自身简朴不说,还诫约臣下不得利用职权得人好处。进入了天宝年间,天下诸物丰富,李隆基大把花钱早已习惯,也就默认臣下借职捞些便宜。天下熙熙,皆为利往,让臣下做靠俸禄养家的清官,不过为一种美好的要求,现实中的官吏恐怕不可能做到。李林甫正是明白了皇帝的这种心思,知道吉温二人收列来的韦坚罪状太小,到了皇帝面前难以一举扳倒韦坚。
李林甫故作沉思状,既而叹道:“韦坚既有此举,若让其自行收手,恐怕不易。依微臣之意,臣可奉旨对其训诫一番,以使其有羞耻之心。”
李隆基道:“这种事儿,你若去问他,他肯定坚执不认……嗯,还是给他换一个位置吧。他既有此行为,就不宜任此触手钱货之职。李卿,朝中现在何职空缺?”
李林甫闻听皇帝如此决定,心里就乐开了花,这正是他想达到的目的。他又故作思索片刻,抬头答道:“自从李适之被授为左相,还同时兼知兵部尚书与刑部尚书,如此李左相就过于劳碌了。臣以为,可罢李相刑部尚书之职,另授予韦坚。”
李适之纵酒为乐,整日里呼朋唤友,李隆基早对授其为左相渐生悔意。他听到李适之的名字,心头顿时涌出不快,说道:“李适之兼职过多,确实应该分之。然韦坚有贪赃行为,此前为从三品官员,若授为刑部尚书,是为正三品,朕如此行事,岂非赏罚不明?”
“陛下,韦坚前次疏通漕运,再凿明渠及广运潭,遂有广运潭盛会,则韦坚实为有功之臣。其功名扬于天下,现在虽有贪赃行为,毕竟为小节,陛下又不欲彰扬其贪赃之行,那么骤然贬斥韦坚,天下人定然议论纷纷。”
“哦,你还替韦坚说话?”
“臣非是替韦坚说话,臣之所以如此建言,还是顾及陛下的威严。”
李隆基凝视李林甫,见其模样真诚,又知他与韦坚素无瓜葛,遂信其建言,微微颔首同意授韦坚为刑部尚书。
李林甫又似不经意地说道:“陛下,说起来挺有趣,能有广运潭盛会,其间还有李左相的功劳呢。”
“他又有什么功劳了?”
“臣访查之时,得知某一日韦坚邀李左相前去视察工地,其时广运潭离禁苑甚远,李左相遂令韦坚将潭向南开凿,陛下此后方能立于望春楼上检阅船队。”
“哦,果然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