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李林甫病入膏肓 安禄山功至荣宠
此等症候意味着什么,某日就在宅中对虢国夫人说道:“一个苟延残喘之人,还要强撑着入衙视事。哼,这个老杀才,还是及早死了最为干净。”
虢国夫人自从经过上次风波,昔日气焰早已消失殆尽,反而要顺着杨国忠过活了。这次入华清宫避暑,她无法随同前去,昔日杨家的五色云车骑,顿时失却一云。由此可见权势实为瞬息万变之事,昨日还为人上之人,今日许是就成为阶下之囚了。
李林甫撑着病体,在家人与卫士的簇拥下好歹到了华清宫。经过一路上的颠簸,其下车时忽然又是一阵昏厥,顿时又瘫倒在地,经过好一番救治,他方才慢慢苏醒过来。
李林甫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躺在平时入华清宫时的居所里。由于李林甫权倾一方,其在华清宫之宅与宫墙相邻,从此院中可以看到皇帝日常居住理政的飞霜殿。他呆呆的眼睛瞅着房梁许久,发现与长安宅中的房梁不同,遂问道:“我这是到了何处?”
其长子李儒现任司储郎中,自从李林甫得病一直候在身侧。他现在听闻父亲说出糊涂之言,眼泪不觉涌出眼眶,就哽咽着说道:“父亲此时已在华清宫宅中,由于天气渐热,圣上特旨让父亲前来避暑。”
李林甫此时慢慢回忆起来,又叹道:“哦,看来我的身子不见好了,这些日子怎么愈来愈觉得沉重了呢?”
李儒急忙道:“请父亲勿忧,儿子刚刚寻来一位异人,此时已在来此的路上,他定能手到病除。”
李林甫听到“异人”二字,顿时大为警惕,急忙道:“你怎可妄自寻方术之人?儒儿,圣上最忌官宦与异人交结,你莫非不知吗?”
“请父亲放心。儿子请此异人之时,让太医令先禀报圣上,得到圣上旨意后方敢去请的,如此不妨。”
李林甫闻言方才放心,他又在那里喘息良久,方才将气调匀,然后缓缓说道:“算着日子,安禄山应该快到了。儒儿,安禄山想是要到这里来面圣了,你派人打探讯息,安禄山到来后,速速禀告于我。”
李儒答应了一声,心中却不以为然。父亲都这种光景了,却还念念不忘朝中之事,何必要如此劳心呢?
李林甫老眼透过窗子看到外面的树叶,又嘟囔了一句:“圣上毕竟牵挂着老臣啊,这里清凉宜人,对我的身子大有益处。”
安禄山此次入京,早已不用沿途驿所为其备好能托腹的马匹,其仪卫车驾皆为自己随身携带,一路上浩浩荡荡,好不威风。他得知皇帝现居华清宫,遂径直入宫觐见。此时已是午后,安禄山甫入宫门,就觉得这里凉风习习,果然是一个纳凉的好所在。
李隆基就在飞霜殿接见安禄山,他看到安禄山携来的礼物,心中更喜。安禄山临行之前,令高手匠人觅来燕山奇石,精心雕琢了一尊青色功德碑和幡花香炉,以此颂扬皇帝的恩德,并兼顾了皇帝崇道的习性。
二人叙话数句,李隆基眼见天色渐暗,遂嘱尚食局在长生殿大摆宴席,召百官及随行王孙与宴,有替安禄山洗尘之意。
是夕夜幕张起,建于高处的长生殿此时灯火通明,众人皆按时入殿归入自己座中,李林甫因身子沉重无法与宴。待李隆基携杨玉环入殿之时,众人纷纷跪伏见礼。李隆基令众人平身皆归其位,然后笑呵呵地说道:“今夕凉风宜人,恰至安卿来此。安卿体态颇丰,一路上想是劳乏颇多,此宴就聊为洗尘了。”
众人听到皇帝言语轻松,颇有调侃安禄山之意,遂发出了一阵轻笑。此宴既是为安禄山洗尘而设,按制须由安禄山谢恩后方才开宴。
安禄山虽模样蠢笨无比,内心却灵动非凡,他听到皇帝言语,知道皇帝现在心情甚洽,遂有意凑趣。众目睽睽之中,安禄山拖着他那臃笨的身子缓缓行到李隆基面前,然后俯身下拜,口中呼道:“微臣叩谢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