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唐皇思治忆贤者 张说识机策功臣
张说今日心间震动最大的波澜,莫过于皇帝关注姚崇。张说心思敏锐,知道皇帝深明姚崇的才干,不会简单以一个区区的同州刺史授任就罢了,其内里肯定有更深的心思。刚才皇帝夸赞姚崇能够在旬日之间使朝政纲纪并举,再与皇帝不满自己相对照,张说忽然生出一丝恐惧。
张说步入室内时,看到三人谈兴甚浓,凝重的脸色顿时绽开微笑,遂问道:“圣上将我留下说了一番话,累诸位久等,实在对不住了。瞧诸位谈兴甚浓,不知有什么好话题?”
刘幽求道:“我们不过随便聊聊。我刚才提起要补充宰臣的话题,由此说了许久,郭公和魏侍中还争论颇健,哈哈。张令,圣上有什么旨意?”
张说收起微笑,庄重地说道:“圣上是有旨意,正好传达给你们。圣上责我们政事堂办事不力,在太平公主覆灭之后至今已两月有余,朝政犹平静如水,未见任何改观。譬如‘斜封官’的事儿,如今还在拖泥带水未做裁处。”
尚书省下辖吏部,所以刘幽求最关注“斜封官”的事儿,他闻言关切地问道:“崔尚书现正在甄别‘斜封官’,张令未向圣上言明吗?”
张说叹道:“我说了,奈何圣上不听。对了,还有一件事儿要速速去办。圣上说了,改授姚崇为同州刺史,刘仆射,你须让吏部加急办理此事。”
刘幽求道:“授姚崇为同州刺史?好呀,我这就派人让崔日用速办此事。张令,圣上怎么想起姚崇了?瞧圣上的意思,是不是想起用姚崇呀?”
张说并不直接回答,而是目视郭元振问道:“我如何能知道圣上的心意呢?郭公,您以为呢?”
郭元振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嗯,算来姚崇今年已经六十三岁了,其在刺史任上还能干几年呢?不过依姚崇的才干,圣上若委以重任,亦未可知啊。”
张说笑道:“瞧,还是郭公说得明白。你们刚才不是在谈论补充宰臣话题吗?圣上刚才夸赞了姚崇和宋璟,说他们在景云初年事情办得很好,旬日之间就将朝政面貌改观,以此责我等办事不力。其实圣上若能将姚崇召入政事堂,定能很快厘清如‘斜封官’之类的事体,姚崇实在是一个难得的人选。”
郭元振与刘幽求听闻此言,心中有点震惊,齐声问道:“此为圣上的心意吗?”
张说道:“圣上没有明说,不过推荐良臣也为我们的职责,我们应该寻个时机向圣上举荐。”
郭元振与刘幽求口中答应了一声,然后在那里若有所思。刘幽求心想姚崇是太上皇的人,如何能用呢?郭元振心里相对坦然,心想若能让姚崇来主持吏部,则处置“斜封官”之类的事儿相对麻利。
魏知古毕竟与张说相处多年,深明其性子,知道张说对权位看得甚重,若姚崇果然入了政事堂,其能力及才具明显比张说高了一筹,肯定会对张说中书令的位置形成威胁。然张说现在慷慨陈词,竭力想劝皇帝起用姚崇,明显是言不由衷。魏知古就在那里犯了心思:张说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李隆基近来确实十分思念姚崇。
眼下的宰相班子为四人。张说为文宗领袖,其明于政事思路甚锐;刘幽求虽少了一些为官经验,毕竟还算勤谨;至于魏知古和郭元振二人,他们作为辅臣应该是很合适的。奈何他们两月余未见任何成效。李隆基由此思考两件事儿:第一,他们是否适合为宰臣?第二,宰相职人员是否多了?
李隆基忆起景云初年的那段日子,一个姚崇,再加上一个宋璟,就把所有的事儿给办了。由此看来,宰臣不需太多,有两人就足够了。这就要求宰臣人选必须是顶尖人物,且二位宰臣必须相辅相成,刚柔相济。
张说虽识文武之道,且理政能力罕有其匹,然他心思有些太活络,素爱附势,遇事往往考虑太多,让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