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唐皇思治忆贤者 张说识机策功臣
此锦绣丛中,你和媳妇儿孝心相护,身边的下人们又殷勤备至,我怎么愈来愈感到不安稳了呢?”
王琚笑道:“母亲乍入京城,府中又是一个新处境,当然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这种情况很正常,相信母亲过一段时日就好了。”
王母叹道:“儿子呀,你不明白我的心思。《周易》有言‘日中则昃,月盈则食’,你当初鼠奔狼狈,此后又有了荣华富贵,与此理暗合。可是呀,一个人的福分终究是有限的,你不觉得自己现在‘盈’得有些过分吗?”
王琚有些不以为然,说道:“有什么过分?儿子辅佐圣上成就大计,如今奸人既除,正是应该大展宏图为圣上出力的时候,可谓甚得其宜啊!”
王母道:“儿子呀,天下能人英才甚多,就是那些无才无德者,其妒忌心也为一帖猛药。人愈处高位,愈有高处不胜寒之感,因之要持中庸之道,不可太过招摇。再说了,你爹爹不过一个县尉,再往你祖上找,没有超过州官者。哼,你无野战攻城之功劳,不过取得圣上信任,兼之出了一些阴谋之力,一下子就处此高位,能长久吗?”
王琚有些不喜,说道:“母亲言重了。野战攻城算什么功劳?哪儿有处帷幄之中定计天下的功劳大?母亲勿虑,不用考虑这些虚妄的事儿,好好居家享福即可。您尽可放心,圣上如此信任儿子,又有谁能撼动儿子的地位呢?”
“你呀,执迷不悟!‘伴君如伴虎’,你莫非忘了这句话了吗?我听说外人称你为‘内宰相’,好像此前的上官婉儿也有这个名号,你的手段和宫中根基,与上官婉儿相比如何?唉,你若如此行之,我非危言耸听,恐怕你王家的祖坟今后就无人上香洒扫了。”
这句话说得挺重,令王琚耸然动容。恰在此时,外面有人叫道:“老爷,中书令张大人来访。”王琚闻言,似乎得到解脱,急忙起身道:“母亲早点安歇吧,儿子告退。”
王母摇摇头,叹道:“看来你还是听不进逆耳之言啊。也罢,我的话已然说过了,听与不听,你自便吧。”
王琚没有言声,躬身行礼后退出。一个人志得意满之时,往往气盛至极,听不进外人的忠言。王母刚才的话说得很重,然王琚走出门外,早将所有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张说已经候在中堂内,看到王琚进来,急忙拱手道:“张说冒昧造访,定然扰了赵国公的清静,得罪,得罪。”
王琚还是尊敬张说的,因为张说不仅位高名扬,还曾经当过当今圣上的老师,他闻言急忙还礼道:“张令怎能如此说话?王琚年龄小职级低,理当应唤拜望。请坐,请坐。”
张说施施然就坐,然后说道:“我今日来没有特别事儿,今日吴中来人,奉上一些鲜蟹,就想携来几只让令堂尝尝鲜。我听说尊夫人为扬州人,其烹制鲜蟹应该很拿手,这样味道更佳。”
张说随人呈上一只五彩盒子,王琚伸手打开,就见里面摆有十二只蟹,每只蟹足有五两重,蟹壳上有金缕龙凤花云贴其上,显得更为名贵。是时正是吴中蟹肥之时,其转运至长安费用不少,为当时的珍品。王琚如今富贵之时,家中并不缺少此物,然这是张说的一片心意,他诚心谢道:“张令如此厚爱,王琚不胜感激。”
张说道:“金秋时节尝蟹吟诗,则别有一番韵味。听说赵国公昔日曾在扬州生活数年,那里的瘦西湖风景更佳,你在那里定体味不少呢。”
王琚道:“咳,那时候亡命狼狈,哪儿有心情赏景哟!又哪里比得上张令为文宗领袖,可以一面做官一面游赏弄诗。”
两人在这里说了一些闲话,彼此非常谦逊。王琚一面说话一面猜测张说的来意,他知道,张说登门拜访,绝对不会是赠送几只螃蟹这么简单。
果然,张说很快进入了正题,说道:“圣上授姚崇为同州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