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后宫幢幢显暗影 宋璟殷殷斥恶钱
。他就在那里凝眉思虑,不做表态。
宋璟对张嘉贞的话有些不满,斥道:“张侍中的话,是否有替人说项的嫌疑?你口口声声说百姓私采,果然是百姓而为吗?哼,你所说的鸡窝矿确实有,然天下私铜皆由鸡窝矿产出,有如此大量吗?我好像听说,江淮之间也有数座不亚于官办冶所的私矿,此等规模能是百姓所为吗?”
张嘉贞平时与宋璟共事,倒是兢兢业业,谨守本分,多听宋璟言语不与之顶撞。然宋璟今日当着皇帝之面直斥自己,其话音中似乎还有自己私下染指矿冶之事的嫌疑,心里一下子就急了起来,脸色也变得通红,反问道:“若依宋令所言,那江淮之间的私矿莫非是在下所开的吗?陛下,此事重大,请予微臣一个清白!”
李隆基看到两位丞相因意见相左引发纷竞,觉得有些好笑,遂说道:“张卿何必如此认真?宋卿无非泛泛而指,又如何污你清白了?”其话锋一转,又道,“若禁断百姓私采,其实于国不利,还是照旧吧,税还要继续收。然则宋卿所言的大矿,那是绝对不允许私人来办的,此事应有章法,须收归国家官办。”
李隆基此说看似英明,实则无法操作。当此之时,国内所有私矿实为一笔糊涂账,朝廷连数量都闹不清,如何能厘定其规模大小?且厘定规模之时,那些矿主自可化整为零,一下子又冒出许多鸡窝矿来,则朝廷无法将之收为官办。
李隆基又道:“源卿,户部的那些盐铁使日常都干些什么?他们若仅限于在现有的冶所上守成,那是不行的,须让他们设法开辟新的矿源,以增加铜铁之数。宋卿,今岁对这些盐铁使的考课,须增添此内容,且要以此为首。”
宋璟与源乾曜躬身答应。
宋璟对皇帝如此定夺甚不满意,继续辩道:“陛下,朝廷再开新矿,殊非易事。其要先探矿脉,再加开凿,数年间难见其功。微臣以为,若不能扼制私采之风,难以改观日前之局面。”
李隆基叹道:“宋卿啊,之所以形成今日之矿冶局面,非是一日之功,你又何必奢望短期内能够扭转呢?且天下之大,官办冶所不能满足铸钱之用,如此允许百姓私采,国家又能从中课税,何乐而不为呢?此事就议到这里吧,不用多说。”
宋璟只好悻悻然作罢。
李隆基又道:“我们该说说正题了。恶钱泛滥,我们该用何法制之?源卿,你职掌户部,最明此事详细,你先说。”
源乾曜禀道:“臣以为,官钱之所以短少,一者是因为其成分足、分量重,遂被南方奸商拉走,将之熔毁后加入铅、锡之物新成恶钱;二者是人们将之用于陪葬,由此官钱愈少。”
李隆基摇摇头道:“源卿所言,不过为末节罢了,未涉及此事根本。如陪葬之事,只要下敕一道予以禁止,则可改正,然如此能够改变官钱缺少之大势吗?朕看不能。你刚才说奸商毁钱造恶钱,如此方才沾了一点边儿。依朕看来,恶钱之所以泛滥,在于造钱者在其中有利可图!”
宋璟闻言赞道:“陛下所言甚是。臣听说盗铸者每造恶钱,以掺锡之币为例,每千文即有百文的盈利,如此暴利,当然令人趋之若鹜了。”
张嘉贞也附和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句话用在盗铸者身上十分贴切。历朝以来,朝廷打击盗铸者可谓严厉,然屡禁不绝。其盗铸之所不敢在市井显眼之处设立,这些人或匿于江湖之中,或至深山老林人迹罕到之处私盗,官府莫能禁约。”
李隆基目视源乾曜道:“源卿,你有何法来改其势呢?”
源乾曜稍一思索,率言道:“臣以为唯有以好钱置换恶钱,方为正途。恶钱虽制作低劣,毕竟有其币值,朝廷将之收回之后再加熔铸成为好钱。”
“嗯,以何比例置换呢?”
“禀陛下,臣以为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