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张说计赚张嘉贞 姚崇智擒张道济
嘟嘟囔囔就是一句话:“相煎何急呢?”
想起张说毕竟替弟弟瞒下了十万钱,张嘉贞心中虽恼,终究不敢找张说吵闹。万一此事暴露,张说固然不美,自己和弟弟的罪愆又要加重一层。张嘉贞此时更加叹服张说的手腕:欲谋大利,须先以小利与他人,如此既获他人感激,又形成利益攸关之群体,彼此可以守口如瓶,以各自得益。
张嘉贞无法可想,只好凄然收拾行装,前往豳州赴任。
姚崇终于油枯灯尽,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李隆基闻此噩耗,亲入姚崇宅中吊唁,并辍朝一日。赠其为扬州大都督,谥为文献。
是时丧仪极其繁复,由于姚崇为一品官员,须由鸿胪卿护其丧事,百官如流水般入姚崇宅中吊唁。
张说是时为中书令,当然要入姚崇宅中吊唁。
张说入姚崇宅中奠仪一番之后,姚崇的三个儿子齐向张说叩首,以致谢意。
姚崇的长子与次子居洛阳,因他们行止不端,其仕途渐微;三子姚弈现任太子舍人,外人皆称此子大有父风,其仕途似为一马平川。此次葬仪上,每有重要客人前来,皆由姚弈出面接待。
姚弈起身后躬身说道:“张大人向与先父交厚,请入侧室,容小侄奉茶。”
张说本想祭奠后即走,看到姚弈的邀请非常实诚,就迟疑了一下,说道:“好吧,我就稍坐一会儿。唉,姚公猝然逝去,我心伤难止啊。”
姚弈恭谨地将张说引入侧室座中,张说发现此室似为姚崇生前的书房,其四周堆满了书函,更有一些旧时的竹简,遂说道:“想不到姚公还有藏书的嗜好,姚公日常最好盘算,他哪儿有读书的闲暇之时呢?”
姚弈听出张说话中的揶揄之意,不敢接腔,躬身将茶盏放在其面前的几案上。
张说起身走到堆放竹简的地方,轻轻抽出一束将之展开,细辨之后不禁轻呼一声,叹道:“哦,此为我见过最早之写本了。姚公从何处得来如此珍品呢?”
此竹简色泽暗黄,模样古朴,张说一眼就瞧出来此为先秦时的竹简。他再观简上字样,只见其黑体清晰,大约其简成之后在字上又覆上一层桐油之物,使字样弥久常新。
姚弈答道:“先父生前酷爱收藏,此堆竹简由何处所得,小侄其实不知。好像小侄记事时就见到此简,先父辗转各地时皆珍重携同,可见先父甚爱此物。”
张说道:“姚公素爱收藏,我此前也闻其名。哦,那案上的珍玩之物,大约也是姚公所藏了。”
左边临窗的几案上,摆满了一些珍玩之物。张说信步走过去,拿起一方端砚仔细观看,就见此端砚色泽明黄,匠工巧妙地利用原石形状,雕成一株苍松,上面伫立着两只仙鹤。张说观后颔首道:“此石定是出自烂柯山中,雕刻甚精,实为端砚之中的上品了。”
端砚始产于唐初,石材产于端州(今广州肇庆)东郊羚羊峡烂柯山的端溪之中。端砚出现的时候并不名贵,实为文士墨客常用之物。然端砚的石质有坚实、润滑、细腻、娇嫩等特点,无论酷暑严寒,若用手按其砚心,其湛蓝墨绿,水汽久久不干,遂有“哈汽研墨”之说。一些高手匠人开始在端砚上雕花镂鸟,使端砚有观赏之用,于是其身价渐行渐高。
案上还有王羲之与王献之之手书一幅,另有笔洗、镇纸等物,其色泽古色斑斓,显系久远之物。张说逐件观摩,口中啧啧称奇。
姚弈一面小心作答,一面仔细观察张说的神色。
张说观罢旋归座上,叹道:“姚公果然为有心之人,将如此多的珍物囊括怀中,实为不易。贤侄呀,我劝你好好将这些物件收贮起来,以免别人看见后,定会说姚公生前善于敛财了。”
姚弈闻言,忽然跪至张说面前叩首道:“小侄叩谢张大人关爱之语。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