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新官上任三把火 旧妇失位九魂归
“唉,姚公那一时刻许是昏了头。陛下,张说文才武略,实臻一流;然此人逢迎转篷,那也是极致的。陛下以此人为相,不可不察。”
李隆基闻言心中感动,心想宋璟如此直肠人儿,虽罢相后犹对自己累进忠言。有臣如此,夫复何求?他重重点头道:“朕知道张说的性情,请宋卿放心,朕自会多用张说长处,屏其弊端。”
李隆基虽服宋璟人品,然对他的建言并不重视。他始终认为,姚崇思虑缜密,其所言多为深思熟虑的结果,那是应该认真对待的;而宋璟却偏于感性,其所言大道理不错,然用之处置纷纭万事,就失于简单。
李隆基在厘改兵制之事上没有听从宋璟的意见,他认为时势多有变化,一味死守府兵制并非上策,也就基本上全盘接受了张说的主张。
后数日,李隆基在朝会上拿着一沓奏书说道:“此为张卿厘革兵制的奏书,朕细细看了数遍,其间又多询重臣意见。看来府兵制已落后于时势,确实应该厘革。张卿,朕准奏,可速速拟发诏书,即刻施行吧。”
是时“中书门下”已取代政事堂正式运行,张九龄为枢机房主事,张说还兼知兵部尚书。此厘革兵制的诏书一下,“中书门下”与兵部倾力实施,裁军与募兵同时进行,实行了近二百年的府兵制从此寿终正寝。
若姚崇在世,其对厘革兵制的观点与宋璟大致相同,那是断断不会允许边关自行募兵的。姚崇开元初年为相以来,其孜孜以求的就是维护皇权,其贬功臣散诸王,不怕身背恶名。眼前的厘革兵制,即是废弃府兵制,那么皇帝此前绝对拥有兵权的局面,许是有了许多变数。
李隆基是日晚上又让武惠儿侍寝,他因与故人相见,又多饮了几杯酒,变得有些兴奋。其对武惠儿说道:“日子过得好快,瑁儿已经半岁了吧?惠儿,还不如把瑁儿接回宫中,他日日待在大哥府中,使你们母子两分,成什么样子?”
武惠儿幽幽说道:“陛下,妾当然心念瑁儿,然妾心有余悸,委实不敢啊。”
李隆基明白武惠儿所怕为何,不想再与她继续说这个话题,就轻叹一声,说道:“朕有些乏了,我们睡吧。”
数名宫女上来替李隆基和武惠儿更衣,其中一位稍为年长一些的宫女忽然跪倒在李隆基面前,禀道:“陛下,婢子有宫中要事禀报,乞陛下圣听。”
武惠儿见状斥道:“陛下面前,哪里容得贱婢说话?左右,先轰她出去,明日再予惩罚。”
李隆基挥手止之曰:“不然。惠儿,这些宫女皆知宫中规矩,她敢犯颜禀报,说不定真有要事哩。她说完后,若果然胡言乱语,再责罚不迟。”
武惠儿答应了一声,嘱咐那名宫女道:“陛下宽宏,就先容你一时,说吧。”
那名宫女已然吓得浑身发抖,张嘴结舌道:“婢子听南熏殿相熟宫女说,皇后每至夜深人静之时,都要从匣中取出一只木偶人祷告一番。婢子心想,后宫严禁厌胜之术,皇后如此做似为此行啊。婢子深知此事重大,斗胆向陛下禀报。”
武惠儿怒道:“你在本宫之中,奈何去管南熏殿之事?我看你才是多事之人。”
李隆基没有接腔,心想王皇后这些年行动之时有些遮遮掩掩,她弄来一个小木人念念叨叨,实属正常。他今日有些酒意,思绪忽然拉回到惠儿的数个儿女夭折之事,刚刚降生的瑁儿又不敢回宫,心想后宫怎可如此诡秘?心中的一股火霍地升腾起来。他想到这里,追问道:“你所说不过是传言,你应当知道,若所言不实,你的下场是什么。”
宫女再叩首道:“婢子也怕传言太虚,遂央求那名相熟宫女相引入南熏殿以探虚实。婢子那日晚间躲在暗影里,果然看到皇后拿出一只木人祷告之后,又将之收入匣中。”
李隆基听到此语,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