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张丞相用人分明 王忠嗣挥兵如神
自己承办,其打仗之时牵挂家中的田亩和妻儿,甚至对手中的军械也不敢损坏,这样的兵失却勇往直前的劲儿,能打胜仗吗?譬如自高宗皇帝至今,我方与吐蕃的战事屡有胜负,朕以为我方败绩的原因,多因少了这股精神头儿。”
皇帝赞扬兵制厘革,即是对自己施政的肯定,张说闻言心中无比舒坦。李隆基又道:“忠嗣此次就地募兵,使朝廷少了人员转运之费。张卿,此举果然能使国库充实一些吗?”
张说答道:“臣令户部核算过,两者其实相差无几。府兵制之时,兵士无战事时居家为农,有战事时自备衣装军械加入战列,朝廷主要负责其战时粮草,虽有转运之劳,负担并不很重;兵制厘革之后,自募兵开始,朝廷须负担其衣装军械,还要免其租庸调,另边疆紧要处须常备为军,户部每年要专项拨出大笔军费以养兵。”
李隆基却不计算这些小账,说道:“国家养军队干什么?须使他们有军队的样子,由此所战必捷,以镇四夷。他们既有战力使边疆稳固,则四海承平,百姓可以平安富足。此前的兵制看似省钱,然一战败绩,即震动京师,此等震骇与糜费,岂是能用钱来衡量的?这样挺好,张卿,你确实文武全才,为国家立了一大功。”
张说眼观李隆基那神采飞扬的神色,心想如此区区一战,皇帝如此高兴,看来还是其心思发生了变化。张说知道,姚崇为相时向李隆基提出三十年内不求边功的建言,李隆基爽快答应;宋璟为相时萧规曹随,对于取回默啜首级的郝灵佺不理不睬,迟迟不愿擢其官职,郝灵佺竟然郁郁而死。那时的皇帝绝对听从丞相之劝,绝不开口彰扬边功。张说为相之后,明白姚崇当初建言这项国策的深意,绝口不倡言边功,无非对兵制厘革一番而已。皇帝的神情表明其心思有变化,张说应该如何应之呢?
张说虽有逢迎转篷之能,然在大关节上还能把持得住。他知道,历朝以来皇帝若轻启边事,穷兵黩武,往往落了一个国破民敝的结果。隋炀帝接收老子隋文帝营造的丰厚家产,他不思安静,肆意挥霍并发动辽东之战,其执政不过十余年就身死国破。太宗皇帝正是以隋炀帝为殷鉴,制定了“抚民以静,唯重教化”的国策,也就成就了贞观盛世。
张说心间其时晃出一丝感叹:为何皇帝多爱边功,且追求奢侈呢?他心念及此,决定还是不要鼓励李隆基谋求边功为好。他躬身言道:“陛下任用姚宋为相,十余年来励精图治,抚民以静,使国家富足如此。臣如此建言,无非顺势而为而已。陛下,臣知道,其实姚宋二人此前也都瞧出了兵制的弊病,他们之所以不予厘革,一者因为国家尚需恢复生机;二者认为府兵制虽有弊端,然其兵权实在中央,可以制衡四方。如今兵制厘革之后,边疆权重加大,若其有异心,极易生乱。”
李隆基闻言叹道:“是呀,姚宋二人此前皆有此虑,朕也以为然。你刚才说过厘革兵制其实是顺势而为,国家走至今日,若不顺势厘革,就是抱残守缺了。”
李隆基凝眉思道:“我们此前也议过此事,须有常法予以制衡。边关钱粮由户部拨付,边将没有多余钱粮,终究无所作为。眼前之势,突厥人已不复为患,唯吐蕃人和契丹人还须防范,河西与幽州作为防范重地,其所部皆不超过十万人。哼,他们就是有心作乱,本钱还是差了一些。”
张说拱手说道:“陛下谋虑深远,则为天下之幸。”
李隆基又微微一笑道:“哦,忠嗣此战出名,却与张守珪相映成趣呀。忠嗣拒吐蕃,张守珪挡契丹,天降此二人来佐朕啊。”
张守珪现为幽州节度副使,并兼知营州都督。张守珪与契丹人、奚人相峙多年,基本上将东北境治理安澜。张守珪是年不过三十余岁,甚得皇帝的称赞和器重。
张说看到皇帝又将话题扯到边将之上,不想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