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张嘉贞发怒闹宴 双丞相率众累言
宋公有兴趣,这修书使一职就由宋公来领,如何?”
宋璟摇手道:“罢了,我来瞧瞧还行,哪儿敢担当此任?我既无文名,又老眼昏花,干不了如此重责之活。”宋璟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吴兢,问张说道,“对了,吴兢的修得如何?”
宋璟提起吴兢,令张说心中升起一股不快,不过他向来不将心事放在脸上,仅淡淡说道:“哦,此为吴兢私撰之书,我倒是未曾问过。”
宋璟急道:“道济呀,你怎可如此糊涂?记录贞观君臣的对话,彰显贞观之治精髓,对今日实有裨益,你怎可不问呢?”
张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是啊,贞观之治彰显太宗皇帝治世之精神,我辈应当多温习才是。宋公,我有时在想,一个君主乃至一个凡人,若想青史留名,且想留好名声,务必依圣贤所教行事,日常需有畏惧之心。太宗皇帝有畏惧之心,继而克制己欲,遂成一代英名;前朝的隋炀帝只重视自己的感受,少畏惧之心,也成就了自己的恶名。”
宋璟颔首同意,继而说道:“多一些畏惧之心,行事时就多了一些谨慎,为人应当这样。然太宗皇帝行贞观之治,并非为青史留名考虑,其主要还是为了昌隆当世。”
张说微微一笑道:“我以为太宗皇帝还是考虑过后世留名的事儿。宋公应该知道,凡本朝皇帝起居注,本朝皇帝例不许观看,然太宗皇帝不仅看了,还令史官修改有关玄武门之变的用词。他若不为后世考虑,岂能如此?”
宋璟叹道:“太宗皇帝虽贤,也不能免俗啊。”继而又叹道,“想姚公逝前殚精竭虑,终于求得了你的一篇碑文。他有是思,也是缘于后世留名的缘故。唉,姚公的名誉心实在太重,你生前做过的事儿,自有后人评说,何必在乎一篇碑文呢?对了,道济,你写一篇碑文的润笔费若何?”
“宋公莫非想让张说为文吗?”
“哈哈,我不会如此无聊。为了区区一篇碑文,又是处心积虑,又是耗费钱财,我不为也。”
是时姚崇算计张说写碑文的事儿,早已轰传天下。宋璟如此说话,其实就是借姚崇之事暗讽张说,有揶揄之意。张说当然听得出来,其没有懊丧之意,反而有些得意:你姚崇生前似乎什么事儿都压过我,唯文章一途你终究无可奈何,临死前还想着求我呢。
张说忽然正色道:“宋公,人不免一死。待你百年之后,由我替你撰一碑文如何?”
当时人们之所以孜孜以求张说的文章,固然有其文章华美的原因,然主要者在于张说的文名扬于四海,让其撰文,可以借其笔扬其名声,有盖棺定论之用。
宋璟闻言连连摇手,说道:“罢了,我不治家产,没有珍藏,也无能付润笔之资。你的文章虽好,也就免了吧。”
宋璟说话尖刻,张说却一点不恼,笑道:“谁说要收宋公润笔费了?宋公,张说撰文,分文不取!”
“哦,你果真不取?如此就大违你之常性啊。”
“呵呵,宋公如此说,张说岂不是成为利欲熏心的小人了吗?”
宋璟不再客气,拱手言道:“好呀,不费分文能得道济美文,我怎能推却呢?如此就深谢你了。”
张说也拱手还礼,二人相对而笑,意甚融洽。
三天之后的朝会上,君臣议过时政,张说与源乾曜出班,二人躬身奏道:“陛下,此为百官联名写就的劝封禅奏书,请御览。”
李隆基小小地惊讶了一下,说道:“你们又劝封禅?此事刚刚议过,朕已有旨意,为何又旧事重提?也罢,高将军,把奏书接过来吧。”
李隆基接过奏书,低头观看,就见奏书写得极其华丽,重调了张说上次说过“大舜之孝敬”、“文王之慈惠”、“夏禹之恭俭”、“帝尧之文思”、“成汤之深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