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惊流言福公谦和珅 秉政务颙琰善藏拙
“阿桂和你送的有药,钱沣用了没有?这事要不要奏明皇上?”
“皇上肯定现在已经知道了。”刘墉道,“这是信,另外还会有急牒文书。”李侍尧问道:“这忒蹊跷——送药的是谁,都有谁同行?要拿问!”他说罢立即就后悔了,臣子有病乾隆赐药是常事,拿问谁?问什么?李侍尧用什么身份说这话?没有一条站得住脚!因又道:“我是说要请旨,派太医去查看一下病案!”
刘墉仿佛被这意外的事端惊怔了,木呆呆沉着脸不言语,倒吸了一口凉气才说道:“不久就有旨意的……”他讷讷的又道:“侍尧和四爷猜度的不错,黑水河大捷,海兰察和兆惠合兵黑水河,歼敌八万余人,生擒一万。我军死伤七千多。整个西疆已经平静,济度带着纪昀去查勘前线,大霍集占自杀,小霍集占逃往巴达克山,正在遣兵追击合围,他只剩了一千多人,已经不成气候了……”
这又是一件惊人大事,却是喜事。众人一怔,还没有人说话,刘墉摆手道:“原定台湾的会暂停,吏部的人出去,我和四爷皋陶商量点事,叫你们时再进来。”于是考功司和吏部司官们纷纷退了出去。
“阿桂和珅十五爷八爷都在承德,皇上去了木兰秋弥。”刘墉燃烟重重地抽了一口,“现在最要钱的地方不是台湾福建,也不是圆明园。这一条请福四爷见驾务必说明白。”福康安也皱眉,徐徐说道:“劳军要一大笔,追击军队要一笔,伤号抚恤费不能少的,还有八万回人俘虏,人吃马嚼也要钱供应着。崇如兄说的不差——没事的时候觉得朝廷的钱多得化不完,天下这么大还缺钱了?出了事竟有些捉襟见肘呢!”李侍尧道:“战俘造册,遣散了能省一笔。”刘墉道:“和卓伯克现在活着的很多,怕的是叛服不常,集结起来不得了。”李侍尧道:“那些回族酋长、头目,可以请旨就地处决。杀了他们!”福康安道:“你要兆惠学年羹尧?你还没有杀够?”李侍尧脸一红没吱声。
福康安见他尴尬,也觉自己出语冒失,转了口气道:“皋陶放福建总督先不要忙着去,听皇上有旨意再说,皋陶还是要带点银子再去。劳军我想是和大人和桂中堂去的,不过点个卯儿发银子布德就是,要紧的是善后。那地方比中原几个省都大。又素来听各自伯克宰桑的话,驻兵常守或者设流官都不是办法。”他突然眼一亮,又道,“可以乘机请旨,让纪昀就地料理善后,这也是他一次机会。”
刘墉似乎还有隐忧,只是沉吟,却摇了摇头道:“别的事也没有了。拜托世兄到承德,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吧。”福康安道:“你道我是灶君王么?”起身笑着出来,到仪门上命:“带马回府吧。”
福康安的马队行进极速,两天就赶到了承德。先晋见颙琰和颙璇,两位阿哥在山高水长楼接见了他,说乾隆去了木兰,昨晚才回来,身子疲累得很,劝福康安明日再递牌子请见。两个阿哥都十分客气,一直送福康安到二院丹墀下,颙琰执手道:“昨个儿还和八哥说起你,咱们大清要再有几个福康安就好了。你实在是栋梁柱石之材,瞧着比去时瘦了一点,还该多保重。要缺什么,只管到戒得居。我们日常就在那边理事儿。”
“皇上在烟波致爽楼。”八阿哥颙璇笑吟吟的,站在一旁说道,“和珅阿桂都在那边。皇上召见你,必定问起打箭炉形势,进藏道路远近,你要有个数儿。”福康安答应着正向两个阿哥辞行,卜孝走过来传旨,说:“皇上问福康安几时能到承德?叫奴才过来问问,一到就要叫迸呢!可可儿的福爷就在,我怎么回旨呢?”颙琰和颙璇都笑了,颙琰道:“那你就过去吧!”这里福康安才辞出,随卜孝径至烟波致爽楼。出了门,福康安才觉得,原来老阴的天已下起了细雪。
因为天冷,烟波致爽楼的地龙火墙都生着了火。炭火都从地下墙中过,楼中并不嗅见烟火气,福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