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纪晓岚繁丛理政务 叶天士驾前论歧黄
,洋人生就的腿不会双膝打弯儿,—条腿跪了见他们女王、国王,是他们本国自古以来的章程,求主子体察他们可怜见儿的,准允他们将就成礼。”
乾隆“嗯”了一声,接过贡物单,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
绕指柔刀剑八十柄、旃檀树四十株、西洋小白牛二十四头(高一尺四寸,长二尺有奇)、荷兰马二十四匹、玻璃箱六口、牡丁香二十斤、哆罗尼绒五百疋,六足龟一只、孔雀二十只、驯象十六头、三角三目牛一头、大珊瑚珠十串、照身大镜五十面、奇秀琥珀一百又八块、中哆罗呢绒五百疋、织金大绒毯六十领、文采细织布六十疋,大细布三千疋、白毛里布二千疋、大自鸣钟十座、大硫璃灯五十盏、聚耀烛台十悬、异式琉璃盏五百八十一块、丁香一百二十担、冰片一百三十二斤、甜肉豆寇十四瓮、镶金小箱十只,内丁香油、蔷薇花油、檀香油、桂花油各六罐,葡萄酒二十桶、大象牙五支、镶金马铳五十把、精细马铳五十把、彩色皮带一百二十佩、镶金马镜中用绣彩皮带六十佩,精细鸟铳四十把、镶金佩刀一百二十把、双利阔剑二十把、金花卑利剑二十把、起花佩刀六十把、镶金双利剑二十把、照星水月镜十执、江河照水镜十执、雕制夹板三十只……
后边还有五六页,都是西洋外货,一一备细注明产地用途,乾隆也无心细看,又翻荷兰国随贡贺表,辞气亦是十二分恭敬:“圣明重统,继天立极。无为而治,德教孚施万国;不动而化,风雅泽及诸彝。巍巍莫则,荡荡难名……外邦之丸泥尺土,乃是中国飞埃,异域之勺水蹄涔,原属天家滴露……”乾隆看着,脸上气色慢慢霁和起来,指着一行字问道:“这个贡使玛讷撒尔达摄是哪一国的?好似听过这个名字似的。”
“回皇上,”纪昀笑道,“康熙二十一年,大西洋傅尔都加利亚国的玛讷撒尔达摄来中国进过贡。因为当时这个外夷从来不通中国,圣祖爷赏赐加了一倍。这次来的是老玛的曾孙。玛讷撒尔达摄是他们一族的姓。”乾隆仰面想了想,又问:“既是康熙朝已经向化,因何不肯年年朝觐岁贡?”纪昀躬身道:“彼国距中土遥隔数万里水域,航行四年才能抵达。广州海关道奏闻,来的都不是寻常木船,是铁甲船用火轮冲动,船上架火炮以防海寇,才能辗转前来——因此,愈能见其国冕旒归化天朝的诚心。皇上圣明,日本琉球距中国海途颇近,几次贡船尚且为狂滔吞没,彼国历经千难万折,才得在日本暂息。所以,来贡虽然稀疏,其忠悃爱君之志不让邻近诸藩国的。”
乾隆沉吟片刻,说道:“既这么着,赏赐还照康熙朝的例,比近属外夷外藩加倍,以彰其诚心归化之意。”他顿了一下,又问:“有没有尹继善的折子?有人密折奏闻,他带了袁枚去西安。袁枚随意更张制度,发卖荒山荒田,当地缙绅很有些微词的。他任甘陕总督是权宜之计,要紧的是统筹西北军务,一来策应傅恒金川之役,二来预备将来西北准部回部用兵,地方上赋税粮钱这些事,干预那么多做甚么?他一向在江南、广东这些地方,北方情形不同,吏情也不熟。得罪的人太多,众口铄金,将来这个军机大臣不好作。”
“臣以为这正是尹继善过人之处。”纪昀从容回奏道,“西北地瘠民疲,历来国家都要耗军库存粮赈济,发卖官田给穷民垦荒,一者每年可省数百万石粮食,二者老百姓不致于年年仰盼赈济,使刁堕之徒良善贫民有所生业。历来官卖荒山荒田价钱低廉几乎是白送,官府把持惜售,是囤积居奇,希图富户购买,从中索赂以饱私囊,论其心实不可问!这件事前日甘肃布政使齐赫也有奏闻,是请甘陕一例准允发卖的,阿桂和臣意见相同,也有信来,待节略誊清,一并奏呈御览。”乾隆恍然憬悟间,一笑说道:“这是虑国裕民的好事,不要写节略了,连信一同递来,朕朱批发回照准。江南的淤地涸田不能卖,甚至陕甘的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