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豹女》的故事
低沉的咆哮,一对碧绿的眼珠盯住了水池中央的女助手。女助手发疯似地尖叫起来,值班人听到了叫声,急忙奔下楼梯。她打开了所有的电灯,问女助手出了什么事。‘这里没有什么人呀,为什么要尖叫?’女助手一下子发窘了,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刚才受到的惊吓。如果她说出有个豹女来到了这儿,那就不堪设想将会发生什么恐慌。她只得说,好象看到有人在那儿,要不就是一头动物在四处觅食。值班的女人瞧着她,说道:‘有个女人,好象是你的朋友,刚才进来看你。你用不着吓得浑身发抖,大不了是听到了一些脚步声而已。’正在这时,她们注意到地板上的浴袍已被撕成碎布条,看到了动物留下的足迹。……”
讲到这里,莫利纳突然发现瓦伦蒂有些心不在焉,原来瓦伦蒂正在思念女朋友。女助手被豹女跟踪的情节使他恐慌不已。他想象如果那是自己的女朋友处于危险之中,而他关在这里却一筹莫展,没法去告诫她要小心些。
莫利纳也感到一筹莫展。然而他思念的是自己母亲。她与姑母住在一起,但病得很重,血压很高,心脏又很微弱,如今还要为儿子蹲监狱感到耻辱。想到这里,莫利纳伤心起来。
瓦伦蒂安慰他说,“这没什么,你母亲不象我的女朋友时时处在危险中,她还有等待的希望。她知道八年后,儿子就可以出狱了。这样一想,她就有期待的力量了。”
莫利纳耐住了眼泪,哀求道:“讲讲你的女朋友吧。”
瓦伦蒂摇摇头,说:“我还得想一想。我还不太了解她。如果人们想要理解什么事时,那他们就走到了解结的关头。如果一上来就理解一切的话,人们就会从此失去一切。”
听他这么一说,莫利纳也就不再追问了。当他想到明天就要讲完《豹女》的故事,他不免有些惋惜和感伤,因为这故事使他忘却了监牢里难捱的时光。
瓦伦蒂说:“别犯傻了,莫利纳。我也可以讲个故事。我记得好多非常非常精彩的电影。”
“那么,我们轮流讲下去。谁也不允许中断。”
莫利纳总算高兴了起来,他接着讲起《豹女》的最后故事来。
“我已不大记得影片的结尾部分了。反正就在旅馆事发的当夜,艾琳娜的丈夫打电话叫来了精神分析医生,两个男人一齐在家里等候着艾琳娜回家。他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还始终不见她的人影。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电话是女助手打来的,她要建筑师到她的旅馆去,然后再去警察局去报警。建筑师只好撂下医生,自己先走了。他刚走一会儿,艾琳娜就回来了。她发现精神分析医生坐在自己面前,这显然是一场恶梦,屋里很暗,只有台灯亮着。精神分析医生正在看书,见艾琳娜来了,他忙取下眼镜,仔细打量起她来。艾琳娜看到他,仍有一种厌恶和欲望交杂的感觉,因为他长得一表人材,极富有性感。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艾琳娜扑上去,投入了他的怀抱。她感到自己已彻底被人遗弃,没人要她,连她的丈夫也抛弃了她。而精神分析医生却把她的举动看作是性的表示,如果吻她一下,或许能帮助她消除那种变成豹女的幻觉。就这样,医生亲吻起她来,他俩紧贴在一起,拥抱、亲吻,直到她突然挣脱了他的手臂,眯着眼睛注视着他,绿眼珠里迸发出欲望和仇恨之光。她挣脱了他,走到房间的另一头,台灯的光线射不到那儿。她一下子卧倒在地板上,精神分析医生突然醒悟了,他想自卫,但已为时太晚。在阴暗角落里,所有的东西都一时显得模糊不清,还没等医生完全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时,她已变成了一头黑豹。医生只来得及从壁炉里抓到一把火钳作防卫,可是黑豹早已向他猛扑过来。他正想用火钳猛击,但她已用爪子撕开了他的喉咙,他沉重地倒在地板上,大股的鲜血喷涌而出。黑豹咆哮着,露出一副雪白的尖牙,她的脚爪又抓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