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感途穷允禩散余财 统全局雍正息狱谳
悟,一笑点头道:“衡臣虑得比我周到。”
“河南乡试秀才罢考。”雍正盘膝坐得双腿发麻,下炕背抄着手来回踱着,一边思量一边说话,“看似是对田文镜,其实指的是官绅一体当差纳粮。是嘛,多少辈子老规矩,一人得道九族升天,大小是个缙绅就不当差不完粮,这么大甜头没了,有些人死也不甘。田文镜不能说没错儿,但有些正牌子科名出身的官儿不服他这杂途官,从中挑拨生事也是有的。方苞可以写信给田文镜,就说已经有旨命宝亲王亲赴河南。另外,李绂也奏田文镜苛捐杂税太多且蹂躏读书人。李绂也系朕的亲信大臣,不会哄弄朕的。你不要提李绂的名字,只说事儿,让他据实密折奏上来。有不是处朕自然指点他,不要叫外人笑了去。”雍正在殿门上舒展了一下身子,大约从允禩的案子里跳出来,回到日常政务上,他的心境陡然豁亮了许多,用久病初愈一样的目光凝望着万木复苏的畅春园。
时当三月季春头,正是四季中最宜人的时光。园中所有树木都已抽出嫩娇的芽箭,篱笆边的迎春花,像无数灿然发光的黄星星攒簇在一处,牵牛藤无声无息攀着斑驳的老墙已经爬到它的中间。无数不知名的小花在绿茵茵的绒草上星罗棋布,融融的艳日中引来了小蜜蜂。喃呢而语的紫燕在檐下穿来穿去,衔泥筑巢,发出唧唧的叫声……
……许久,雍正才从迷人的景色中回过神来。回身进殿看着几个大臣一笑,说道:“今天议政不错。朕看这比兄弟们斗心思要快活得多。想想人生,光是斗心眼儿争名夺利,实在辜负了天,也实在没意思。朕想,就是阿其那他们,见这春光,也该彻悟点了。允峨就在张家口,发允禟去保定由李绂管起来,允禩就在北京。都在北京容易无事生非,他们只要不再为非,朕也懒得难为他们了。”他眼中闪着柔和的光,顿了一下,又道:“你们跪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