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杀名优皇帝严宫禁 诛妖僧士芳邀恩宠
狠说道:“这是哪个贼子,与朕有这么大仇恨,无君蔑上至于此极!这……这怎么办呢?”
“是个番僧!”贾士芳目不转睛地凝望着窗外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阴了天,浓重的云中黑雾翻搅,如烟如霾,压在死气沉沉的紫禁城上。雍正见贾士芳从怀中取出裱纸,问道:“你要行法?不要在这殿里,传出去不好。你就守在朕跟前,叫他们在御苑里给你搭法台。”“皇上,我从不上法台行法。我以济世救人为本,不弄那个玄虚。”贾士芳脸上毫无表情,“焚一道裱问一问——我还要到民间,总留在皇上跟前怎么成?”说道一晃火折子燃着了那道裱。
可煞作怪的那道裱火苗儿大异寻常,本来轰然一燃就尽的东西,火苗儿一会儿紫红,一会儿幽蓝,飘飘悠悠似明似灭,扑地一声像被谁吹了一口,燃了一半就熄了。
“孽僧,密宗就那么了不起么?”贾士芳腾地红了脸,已是勃然大怒,转脸对雍正一躬,说道:“您是真命天子,法大不制道,无论如何他伤不了您。贫道也有好生之德,轻易妖孽也只驱逐而已,但这个密宗喇嘛太过不自量力。贫道要除掉他以正天规——除了这个女人——”他指定了引娣,“其余阴人一概退出殿外。皇上,我借您正气,要兴法除害!”
雍正不知哪来气力,矍然一跃而起,摘下墙上宝剑,问道:“朕怎么助你?”
“您是万乘至尊。皇上,您想偏了。这些方外之术究竟是雕虫小技,哪能劳驾呢?”贾士芳话虽说得轻松,但他的脸色白得可怕,心里也是极度紧张,笑容也显得惨怛:“您安坐龙床,守意定神,冲虚无怖看我作法,全当是看玩艺观剧就是,雷再响,它也是冲我来的,您不要怕。”
雍正本来凭一股罡气才显得“无畏”,被他这一说倒有点心里发毛,但此时无论如何也要硬挺,因抽身取一部对引娣道:“你坐对面,朕给你讲《易》。”
“这最好!”贾士芳一把打散了头上髻儿,把挽髻的木剑拿在手中,咬牙笑着又焚了一道符。火光一闪,那符已经倏地燃尽。贾士芳戟指向天,左手持剑断喝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疾!”
“咔咯咯……”
上天好像爆裂了似的一声雷震应声而响,紫禁城都被撼得一颤。哨风狂飚穿殿而过,豆大的雨点顷刻之间便砸落下来,所有殿宇上的玻璃瓦一片山呼海啸价响,天色黯黑得锅底也似。雍正哪里还顾得“讲经”,双手合十只是喃喃诵佛,引娣已被吓得呆若木鸡。
顷刻雨声稍减,外头永巷里似乎有躲雨太监大呼小叫着跑,个淋得水鸡儿似的小苏拉太监哗哗淌着水,边跑边叫:“太极殿着雷起火,又叫雨浇灭了——”雍正张眼望时索伦已经迎上去“啪”地打了他个满脸花:“滚西厢里去!这会子就是太和殿着火也不能报!”雍正刚松弛了一点,接着又是一个炸雷,就像在养心殿顶炸开一样,震得殿顶藻井簌簌发抖。引娣惊得“妈呀”叫了一声便钻进雍正怀里。雍正一惊之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瞠目望贾士芳时不知他什么时候竟被什么划破了脖子,殷红的血珠子已渗了出来。
“好孽僧!”贾士芳牙关紧咬,死盯着怒云翻滚的云层,“噌”地从怀中又抽出一道符裱,手指蘸血在上边疾书了“太上老君”四个字。此时雷声又紧又密雨又大又急,两个红炭球似的东西一跳一跃在云中时隐时现渐渐近来,贾士芳情急之间,燃火焚符大叫“敕——疾!”顺手将木剑竟隔墙抛了出去,那木剑霎时便消失在霾云之中。贾士芳恶狠狠道:“妖僧,汝已激怒上天,难逃此劫!”
话音刚落又是接得极紧的两声爆雷,窗上嵌得紧紧的玻璃细脆一响,裂开了一条缝。玻璃照壁前一个太监不知是被击还是被震,一声不响倒了下去。
“好了。”贾士芳搓了搓手。不知怎的,他的神情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