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雷霆作色雍正惩贪 细雨和风勉慰外臣
病了。朕已有旨,叫你迟些,等天暖和些再来,他没有给你传旨么?你得的什么病?”鄂尔泰是康熙六十年由兵部员外郎转迁云南布政使的,新皇登极还是头一次见雍正,他在兵部掌管武库,雍正有一次差人为儿子选弓箭,本来极小的事,鄂尔泰却坚持要宗人府的凭信牌,弄得扫兴而回。有这么一点小芥蒂,因知雍正睚眦必报,这次进京原是心里惴惴然,不想雍正头一个便和自己说话,忙叩头道:“臣是二十天前起身的,陈世信大约没来得及向臣宣旨。臣患的疟疾,已经粗愈,犬马之疾劳圣虑如此,臣感激无比!”
雍正哈哈大笑,说道:“‘圣虑’不‘圣虑’当不得药吃!回头叫李德全带你到御药房,取些金鸡纳霜。”李德全忙答应道,雍正又指着鄂尔泰道:“你们认识此人吧?他叫鄂尔泰!当年朕在藩邸,为一件小事碰过他的壁!一个部郎小吏,敢于抗皇亲国戚,这副骨头还算硬挺——你们要学他!”他话未说完,鄂尔泰泪水已夺眶而出,正要回奏些仰谢天恩的话,雍正已踱至另一个官员旁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万岁,臣叫黄立本。”
“黄立本。”雍正仰脸想了想,“你是分发台湾府的?”
“是!”
雍正略一沉吟,说道:“台湾福建隔着重洋大海,民风不纯,又原是郑家旧地,且易与红毛国及海匪勾连,素来难治,这差使你办得来?”黄立本应声答道:“臣惟竭忠民智而已!”“嗯,好!”雍正夸赞道,“这是句志气话。不过有什么难处么?”
“臣一切顾虑全无,”黄立本迟疑了一下,瞟一眼雍正,嗫嚅道,“只是老母远在河南,家中无人照应……”雍正笑道:“你不必说了,难为你还是个孝子!不过台湾府朝廷例有定则,不允官员携带家眷。这不是信得过信不过的事,这是规矩。这样,朕发旨给福建总督常赍,叫他接你的老母亲在福州养起来,你进省述职,可以略尽孝道——好生做,三年任满,你在台湾开出十万亩生荒,朕就册封你的老母亲诰命!”黄立本没想到雍正如此宽仁大度,脸顿时胀得通红,连连叩头道:“臣拼死拼活也要把台湾治好,开十万亩生荒给主子瞧!三年之内,臣一定叫台湾粮食自给有余!”
“那好,一言为定!”雍正含笑环顾一眼众人,见大家眼巴巴瞧着自己想说话,便笑道:“横竖都要见,都要说话的。朕每拨只见三个人,比这里还方便。只是一条,都要说真话,有什么难处也不必隐讳——朕还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你们先见上书房大臣吧!”说罢一摆手,便带着张五哥等三个人向西踅去。